华县解放后平息拾孟、令公暴乱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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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孟、令公武装暴乱事件

作者 闫广勤 袁埔良

标题中的“拾孟”指拾孟区、“令公”指令公区，是1949年5月24日华县人民政府成立后所辖13个区中的两个。这次武装暴乱发生于1949年6月29日，由国民党残余势力向共产党领导的新生政权发动的一次反扑。

上世纪后半叶的华县人民政府

1949年5月22日晚，驻华县的国民党陕西省第二行政专署专员张雅轩、专署独立大队大队长刘子羊、华县县长李佐唐、县自团第一大队少校大队长王秉宏分别带专署独立大队、县自卫团第一大队、县警察第二中队等地方武装逃至南山一带。5月23日下午，华县少华医院院长杜寿山、县自卫团中校团附史恒勖及王秉宏之父王自强3人，奉中共华县工委的要求，到瓜坡留村张建斌(国民党瓜坡乡长)家，劝说正在这里的李佐唐、王秉宏放下武器，缴械投诚。王秉宏被说服，5月24日，率自卫团第一大队全体官兵在城东的西寨村集中，接受中共华县工委书记王平凡的训话，后列队至县政府大院正式缴械投诚。5月25日，被张雅轩胁迫逃进石堤峪的警察第二中队，也被尾随追赶至石堤峪的该队中队长、中共统战对象何德春带回华县，被县大队大队长申定远接管。在华县人民政府成立后的数天内，国民党地方武装县自卫团、第二警察中队、西关派驻所、县参议长王仲谋的警卫排、乡保自卫队共2100余人，均按起义投诚人员被华县人民政府接收，仅余张雅轩、刘子羊带领的专署独立大队300余人潜藏于秦岭深山内。投诚后的王秉宏仍然依恋旧政权，不久又潜逃投奔了张雅轩。

张雅轩，甘肃庆阳人，曾任国民党陕西省政府民警第六纵队队长、甘泉县县长，1948年8月任华县县长，1949年1月升任陕西省第二行政专署(驻地在华县)专员。张雅轩与专署独立大队刘子羊等300余人南逃后，与商县腰市、大荆一带著名土匪周寿娃相勾结，在华县岭南地区抢劫财物，杀害无辜。又与王秉宏合谋，活理了中共华县工委打入独立大队内部的地下党员郭梦龄。还与伪装投诚、潜伏在新生政权内部的残余分子县大队中队长张宏钧、港子乡(今柳枝镇的西沟、石沟行政村)乡长刘志明以及赵瑞亭等人，内外勾结，暗通声息，企图颠覆华县新生政权，东山再起。

1949年6月29日，是华县人民政府成立后的第35天，华县还处在新旧交替、百废待举时期，建立政权、遣散旧政府人员、恢复秩序、支援前线、剿匪反霸工作使新生政权应接不暇，头绪忙乱。以张雅轩为首的华县国民党残余武装180余人，由刘志明指挥，在拾孟、令公两区发动了武装暴乱，并试图攻打县城，推毁新生政权。

29日中年，潜伏在港子的暴乱式装开始行动，出山后秘密集结于今柳枝镇的构峪、李家堡、下安、吝家河一带，隐蔽待命。下午，暴乱骨干分子李天成秘密进入县城，与在县大队的潜伏的张宏钧、何兴美取得联系，并于晚上埋伏在县城北门附近，企图暗杀县大队大队长申定远，接应攻城的暴乱分子，但因故未遂。

晚9时许，暴乱武装分两路袭击拾孟和令公区政府。拾孟区位于华县东北一隅，即今毕家乡一带，与大荔、华阴相邻，比较偏远。区政府和区游击队分驻在王宿街道的两座院落内，中间仅有一路相隔。暴乱武装在其内线赵瑞亭的带领下，很快进入游击队院子，突然夺取一挺机枪，对着还未反应过来的游击队副队长张功成开枪射击，张当即中弹身亡。一路之隔的区政府人员听到枪声，立即关闭大门，区委书记宋向钊带一班武装人员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很快，暴乱武装向区政府发起进攻，防守人员顽强还击，游击队员党刚娃、王保全、王石全爬上屋顶，利用制高点，集中火力打退暴徒的三次进攻。暴乱武装连攻不下，不敢恋战，自动撤出战斗，向南撤退至柳枝黄河村外路口，等待与袭击令公区的暴乱武装会合。

在拾孟暴乱的同时，令公区的暴乱也同时开始。令公区约为罗纹河以东、拾孟区以南地区，区政府驻柳枝街。暴乱武装先是派两名便衣混进柳枝街打探情况，但引起正在组织支前的区委副书记潘秉璋的怀疑，遂将其带至区政府审问。审问人员从他们身上搜出一支短枪和两盒子弹，就将其关押在区政府东边一间房子内，准备第二天押送县公安局。此时，区政府门内门外一片忙乱，几十辆装满支前物资的车辆排成几行整装待发，正在接受区干部的检查和登记。暴乱武装趁机窜至区政府门前，突然冲进大院开枪射击，一时枪声大作，正在忙于支前工作的区干部6人被当场打死。暴乱武装在令公区政府肆虐二三小时后撤出，与黄河村口的暴乱人员会合后向西攻打县城。

拾孟、令公暴乱的消息传到县城后，县委、县政府立即电话请求渭南军分区派部队增援，封锁县城四门。警卫队在县政府周围加派岗哨，大街实行战时戒严，干部登上房顶墙头，瞭望观察敌情，严阵以待。暴乱武装经过20多里的长途奔袭，深夜时分到达县城北门外，与内应联络后，得知城内已有防守准备，只好放弃攻城行动，又转至县城东门，这时天已破晓。暴乱武装见戒备森严，无机可乘，就对着城门城墙打了一通乱枪，匆匆结束了一夜的暴乱行动，向小敷峪八里店一带退去。县大队部分武装随后跟踪追击。

华县城北城墙残垣

6月30日早，县委副书记王平凡、县长李连璧带武装人员登临东城门楼察看暴乱现场，发现城外有两人手臂缠有白布条，向城门方向摇手，行踪可疑，即派人潜出城外将其拿获。经审讯得悉，两人系张雅轩“剿匪司令部”密探，来此是与其内应张宏钧、王正公、杜步元等人联络。这时，张宏钧等已随县大队去追剿暴徒。王平凡恐生意外，即派杨炳彦等人将剿匪部队追回。下午，政府以布置剿匪为名，召开县大队连排以上干部会，会间下了张宏钧、杜步元、王正公的随身枪支，井将其押送看守所。为了肃清队伍，防止残余分子漏网，县大队还收缴了张宏钧的连队全部武器，以便甄别处理。

隐蔽在小敷峪八里店一带的刘志明暴乱武装，常在夜间派人下山刺探军情，并以“剿匪司令部”的名义张贴恐怖黑帖，扬言要活捉令公区干部潘秉璋、王仲农、拓振河，还要再次攻打县城。

7月16日，县长李连璧、民政科长刘永祥、警卫队长杨万清带领一排武装到柳枝，派游击队员党刚娃携带武器进小敷峪侦察敌情。当党刚娃行至八里店下边河道时，被埋伏在山头上的暴乱分子开枪打死。

8月间，渭南军分区二十二团的一个营奉命进山围剿暴乱武装，华县派王辛齐、赵安邦等人随行。部队急行军百余里到达太平峪仰天池，居高远望，观察到敌人龟缩在小敷峪燕子碥，即决定拂晓围歼。当晚风雨交加，夜色漆黑，部队带着轻重武器在陡峭的山路上摸爬前行，拂晓前到达预定位置，把燕子碥上下围定。黎明时分，部队发起攻击，轻重武器同时开火，两发迫击炮弹落在燕子崖下，声震空谷，暴乱分子乱作一团，失去抵抗能力，遂钻山越涧各自奔命。刘志明等少数人仗着路熟逃回家乡港子街。

港子街位于令公区秦岭深处的大敷峪中，街道沿河而建，长不足半里，仅有几家山货、杂货店铺，由于人口稀少，平时街上比较冷清。街南有山路直通华阴县的华阳川，街西北半坡上的一座单家独院，就是刘志明的家。刘志明在华县和平解放前曾在港子任保长，华县人民政府成立后在这里设立港子乡，刘志明被留任该乡乡长，但他对国民党旧政权旧情不减，当张雅轩密谋发动暴乱时，他欺骗胁迫当地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参加，自己亲自上阵指挥，失败后逃回港子，就藏在自家楼上多日不敢露面。9月初，分区二十二团某营与华县拾孟区、令公区两个民兵营，开进港子合力剿匪。在武装工作队的教育下，参加暴乱的受骗群众有了觉悟，揭发了张雅轩、刘志明之流的暴乱罪行，协助挖出了刘志明埋藏在山坡上的枪支弹药，一些暴乱骨干成员被收押。但刘志明又一次伪装脱逃，到西安改名换姓，入赘一私人木器厂老板，当上会计，直到1951年镇反时才被发现擒获。张雅轩一伙在港子自知难以立足，又窜逃到商洛投靠恶霸土匪周寿娃。分区二十二团尾追不舍，与商洛地方部队合剿，百余名残余暴乱分子被一举歼灭并缴获各类枪支百余枝，子弹2000余发，电台多部。张雅轩化装成农民潜逃至西安，改名牛金山，但不久被公安机关捕获。暴乱骨干王秉宏及李天长等，在秦岭山中东躲西藏，后不甘于深山奔命，就化装成当地山民，头戴草帽，身穿破棉袄，偷偷出山，另谋活路，但行至水峪口村，被该村张海水夫妇等人发现，当即被擒。

发生在拾孟、令公两区的武装暴乱，是以张雅轩为首的华县国民党残余势力向共产党新生政权最后的反扑，但在强大的新生力量面前，终究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

原文来源：作者供稿

原文作者：《华州史话》主编 闫广勤 袁埔良

整理编辑：华州文史荟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