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停前深山有猪香 / 开普饭

到停前镇铁牛村鲁龙果园看万泉河生态黑猪，是因为泽雄哥的一句话：“我们万泉河黑猪肉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可以直接生食。”虽然我不敢生吃，但是我还是特别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猪。

带着好奇和疑问，我坐上了去铁牛村的车。车过古驿停前镇后，道路窄了许多，虽然时令已是秋天，路边的树依旧葱绿，梯田里的稻谷已经成熟，绿色的田埂仿佛是海浪涌起的波纹，一圈圈、一层层扩散开来，我有点恍惚，仿佛看到了菜花金黄的云南元阳梯田。稻田的金黄与路边的树、山上的竹形成鲜明的冷暖色对比，煞是好看。淙淙的小溪，是古角水库的支流，溪水欢唱着、跳跃着，哗哗的水声更衬托着山里的静谧。愈往山深处，路边的树更加苍翠茂密，两边的树形成的林荫，仿佛是一条绿色的隧道，好一处山青水秀的世外桃源！

车在并不高大的小山间穿梭，九曲十八弯的路，早让我找不着北了，车窗外间或有一抹橙黄掠过，圆圆的果实挂在那树不高大、一片叶子都没有的枝头，分外夺目，那是山里特有的野柿子也叫牛眼柿，突然，我对这片土地产生了没来由的好感。

一下车，我便三步并作两步直奔猪圈，猪圈整洁、干净，没有一般猪圈里那种难闻的气味，里面用栏杆把它隔成了若干大小不一的个小间，有的里面住着母猪带着它的孩子；有的里面住着三、五头半大的猪；有的里面住着的是清一色的小猪；还有的里面单独住着一头大公猪。这些大大小小的猪耳朵都不大，向上竖着，它们的背部都是黑色的，肚子和脚以下是白色的，仿佛是黑猪穿上了一条白裤。那母猪屁股溜圆，腰部下踏，肚子很大，差不多拖到地上了，这就使它的背部看起来像两个驼峰，形状像横写的“3”字。跟在它身后的是没有断奶的小猪，那些小猪，一个个油光水滑的，可爱极了。它们似乎有些怕人，一看到我们迅速躲到母猪身后，仿佛那里是它们安全的避风港，母猪则不同，对我们的到来熟视无睹，仍旧旁若无人地拖着肚子，慢吞吞地转来转去。大公猪就不像母猪这样安静，它们不停要在猪圈里走过来走过去，还不时地发出哼哼声。断了奶的小猪，放在一个较大的圈里，集中喂养，看到我们，这群可爱的尤物，“倏”地瞬间跑到猪圈离我们较远地那个角落里，紧紧地挤在一起，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我们，那憨态中带着机灵的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它们。这些猪让我恍若隔世......

记得我们小时候，大队里也有个猪场，那里也有不少的猪，但那里只养母猪。每年母猪下崽后，猪倌们把它们赶到湖坝上放的时候，也是浩浩荡荡，小猪一散窠后，就只剩下那些嘴巴尖尖、肚子快拖到地上的猪娘。那年月家家户户倒是都养猪，或前或后或东或西地在离房屋不远的地方的搭一间小屋，那就是猪圈，猪圈多半是跟厕所连在一起的。因为那时候的猪粪就是肥料的主要来源，一头猪就相当于一座小型的有机化肥厂。生产队到每家厕所挑粪的时候也是要按担数计工分的，所以人们是舍不得让肥料流失的。那年月野菜、猪草，拌加少许的米糠，就是猪最好的食物，我们可没少在放学后、假日里挖过猪菜，割过猪草。那时猪都长得慢，一头猪得养一到两年。记忆中好像每头猪最少要长到180斤，食品收购站才会收。有一年隔壁细腊哥家里为了还超支，就把猪送到食品收购站，结果因为达不到重量，又牵回来了。还记得细腊哥把猪牵出猪圈时，玉枝姐因为不舍红了眼，嘴里不住地说“总没长倒。”在细腊哥牵回的时候，她开心不已，把猪关进猪圈后，还给猪吃了一顿纯糠呢。

卖猪的时候，还有特殊待遇呢。除了奖励工分，还可以买3斤不要肉票的猪肉。卖猪的日子也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总是和父亲一起把猪送到食品站，经常是父亲在前面牵着绳子拉，我在后面拿着棍子赶。卖完猪，父亲总会剁回一斤肉并在合作社里顺便买点合菜，给全家人打牙祭，我也会收获到崭新的笔和本子，有时候还能得到几颗甜甜的水果糖，那时候的肉总是很香很香......

"啪"的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饲养员王师傅抱着一篮红薯藤来喂猪。王师傅很健谈，一说到这些精灵，他满脸的皱纹都是笑着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他告诉我们：“万泉河黑猪，在海南被称作‘老鼠猪’，饲养一年也只有百把斤。”“你们平时都喂什么？””我们在果树的间隙种红苕、蔬菜等来喂它们，去年收了三万多斤，今年欠收些，不够就弄些豆角、玉米、麦麸，吃的都是不含农药、化肥的纯绿色东西，那些饲料添加剂是碰都不碰的，平时还定期在饲料中喂食药粉，帮助它们调理肠胃，增强免疫力，还要在水和饲料里添加有益的微生物菌，招呼得几好，比照顾小孩子还过细些。“王师傅娓娓道来，却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他指着那栏里的小猪说：”这些猪都养了有半年了，你看它们个头还这么小，要是养一般品种的猪，早就过百斤了。我们养万泉河黑猪都是遵循自然规律让猪自然生长，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体现它的绿色生态。“他的言语中透着自豪。同行的陈水棠老师说，万泉河黑猪肉含有人类所需的多种营养元素，很俏销，“我跟刘总关系这么好，我跟他谋个猪肚，三年了，到现在也没有谋到。”

在猪圈的最里面放着一些类似摇篮一样的东西，原来这都是母猪的产床，是为了防止在母猪生产的时候压伤小猪而专门制造的。一头大黑猪正躺里产床里，身边是刚产下不久的小猪崽，它们有的乖乖地躺在母猪身边，有的顽皮地跑来跑去。这样我不禁一怔：好人性化的东西。

“你怎么想着要养‘老鼠猪’呢？长得这么慢。”我问泽雄哥。

“养猪近几年市场波动特别大，猪长得快，肉的味道不好，猪贱伤农啊，为了找回儿时的猪肉味，让人们都吃到健康、放心、营养、环保的猪肉，所以经过大量市场调查，先后考查了多个省市县绿色环保生态园后，确定养殖海南万泉河黑猪。”

认识刘总快三十年了，退休前他曾是某局的主要领导，风流倜傥爱好书法，写得一笔好字。多年前就听别人说起他养猪，我还有点不信，因为我实在无法把他跟猪倌联系起来，后来听到他自己说他养的猪肉可以生吃，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今天终于眼见为实了。我问他，怎么想到养猪时，泽雄哥笑了：“刚退休的时候，觉得不用上班了，很舒服。时间长了，像我们这些人习惯了忙碌，闲下来闷得慌，总觉得老也没老过心，就天天无所事事混日子总不是个事，于是就想着干点什么，不说老有所为，起码能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吧。”我不由得对泽雄哥肃然起敬，在职的时候兢兢业业，退休了却用这种方式颐养天年！

泽雄哥指着猪圈周围的果树，告诉我们，这个基地是铁牛村的果园，一共有200多亩，这片是奈李，那片是板栗，最边上的那片是桃子，山坡空地上我们还种有青枫、罗汉松、樟树、梅花、海棠、紫薇、红玉兰等等，我心里暗暗称赞：好一个绿色环保的生态园林！“以后我还想建个山庄，等果树成熟的时候，人们就可以自由采摘果实，然后再品尝生态猪肉，也体会一下田园生活。”原来，泽雄哥是想当现代版的陶渊明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