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亚红||黄梅儿时特产之糖粑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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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各位朋友看到糖粑乃三个字里的“粑”字的时候,千万别误会这糖粑乃是那种用粉做成的什么粑。我今天介绍的这个糖粑乃是一种用米和麦芽糖制成的小吃,至于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反正从小到大,一直听到的是这种叫法,或者,根本不是这三个字,我不得而知,当然,也有人叫“米乃糖”也许这种叫法更直接,不管它的名字如何,都不影响它的美味给我们留下的美好记忆,那可是我们童年时代过年时每家必不可少的待客小吃。
做糖粑乃有两种材料是必不可少的,一种是米乃,一种是麦芽糖(或者叫板糖)。记忆中这米乃也有两种,一种是米籽乃,一种是泡米乃。米籽乃就相对复杂点,必须事先把糯米浸泡一夜,然后沥干水,放蒸笼里蒸熟,蒸好后放在太阳下晒,太阳好也得晒三、四天,待到不沾手的时候把粘在一起的捏碎,等完全晒干就成米籽乃了,然后炒熟待用。泡米乃则简单的多,做糖粑的前一天,在米缸里搲两筒米,驮到街上那个手摇爆米花的机子那,“砰、砰”几声,泡米乃就好了,只是这泡米乃不好保管,要把袋口扎紧,万万不能跑气,一旦跑气皮(不脆)了,就会大大影响糖粑乃的口感。
至于板糖则是我们童年最美好的记忆,记得那个时候,每到冬腊月,就会有一些推着自行车,车子后面放着一个篾制的、圆形的、我们称为考(读这个音)乃的东西的人,频繁的出现在我们的屋前屋后,那考乃上虽然盖了一层薄膜纸,但因为薄膜纸的透明,那下面的奶白色的板糖还是令我们垂涎欲滴的,我们这些小孩终归还是管不住自己的馋虫,现钱是没有的,便赶快回家去搜寻破塑料凉鞋,或者牙膏皮之类的东西,以换得那人用他特制的铲状铁块和小锤子配合下,敲下的那一丁点板糖,含在嘴里,那种满足感可以开心一个下午。当然,当母亲准备买做糖粑乃的板糖时,在我的眼里那绝对是大手笔,那可是用脸盘装的,每次端着装着板糖的脸盘向家走的时候,我的幸福感让我宛若一个凯旋的将军。
待到腊月的某一天,就开始揉(孔垅这地方叫揉)糖粑乃了,米乃是事先就准备好了的,母亲把板糖放在锅里用细火慢慢熬,记得是叫醒糖,待到锅里的板糖熬干了水分,成了稀稠状,用锅铲或者筷子挑起,有一种半透明的拉丝,此时就得迅速的倒进事先准备好的米乃,为了增加香味,还不忘撒一把芝麻,快速的搅拌均匀,让每颗米乃都均匀的粘上糖,然后又快速的倒进早就准备好的容器里,这容器之前是用脸盆,但脸盘毕竟不是方方正正,也就使做出的糖粑乃造成了许多不规则的边角,所以后来就发明了用四根木条做成的方方正正的专门做糖粑乃的工具。当这些沾糖的米乃倒进容器后,要趁热把它压结实,这时候,母亲就会拿一根擀面杖或酒瓶子不停的在上面擀来擀去,做这一切的时候必须要快,不然糖冷却了就不相粘,待到方框里糖和米乃的混合物终于紧紧凝聚在一起后,就可以进行最后一道工序切块了。别小看这切块,这也是一技术活,完全冷透了不行,那样太脆切起来也容易破碎,没冷却到一定程度也不行,那样沾刀,还容易散。必须是温度适中,先切成两寸宽的长条,然后再切成片。就这样那看起来黄中带亮,颗粒均匀,状如蜂蛹,吃起来,软硬适中,香甜酥脆的糖粑乃就算做成了。待到完全冷却,品相好的就被我们小心翼翼的装在一个密闭的用铁皮制成容器里,好像叫洋铁瓶。那些不方正的就在我们装瓶中不断被我们塞进了嘴巴,记忆中做糖粑乃的那一天,我好像从没吃过饭,因为肚子早被糖粑乃喂得饱饱的。为了糖粑乃保持长久的酥脆,还要在里面撒些余下的米乃,美其名曰:养糖。这些库存的糖粑乃就成了我们腊月到过年、甚至开春的最美味的零食。
四十多年后的今日,街上那些炒货店还是有这种糖粑乃卖的,偶尔兴起,也会买一些回来尝尝,但怎么也吃不出那童年时的味道,我想让我怀念的不仅仅是糖粑乃,而是童年时一家人热热闹闹,在一起做糖粑乃的氛围吧!
作者
唐亚红 湖北黄梅图书馆工作人员 黄冈市作协会员
编 辑:唐亚红
执行主编:魏鲜红
主 编:曹锦军
曹锦军围炉继2016年出版《穿越时空赏黄梅》一书后,再推力作《大美黄梅》一书,已对2015.7——2017.6期间的围炉优秀作品进行编辑成册。主要内容是湖北黄梅的厚重文化、风土人情以及美丽风光。体裁有散文、游记、摄影、美术、书法、诗词、楹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