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龄和孟浩然:唐代诗坛里的好兄弟,死因都令人痛心
在盛唐诗坛,有两位个性最为显著的诗人:一为孟浩然,二为王昌龄。这对好兄弟都用一生,诠释了属于唐代诗人特有的真性情。多年后的今天我们再走进唐诗大殿时,仍能在最高的一层,看见后世对他们的定位:前者为山水田园派代表人物,后者为边塞诗高手。
一:边塞诗人怎么就跟山水派隐士做了好友?
诗人们交朋友,往往就是这么没道理。一向洒脱的李白,偏偏跟长期忧虑的杜甫是好友,却和同样爱游山玩水的王维多年不往来;善写现实主义作品的白居易,偏偏跟成天写肉麻情诗的元稹相交多年。
而王昌龄和孟浩然的相识、相知,则并非仅仅是欣赏对方的几首诗那么简单:
一来,他们有共同的好友圈。作为唐代人缘最好的诗人之一,孟浩然的朋友圈里有李白、杜甫、王维;而作为诗坛巨星,王昌龄的好友也不少,李白、王维、高适、王之涣、岑参都是。看到没有,这两人的朋友圈是有很大交集的,想不认识都难。
二来,他们是真的像。人生路漫漫,要找几个性格相投的人其实并不容易,更何况孟浩然和王昌龄都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先说孟浩然。明明出生于襄阳的书香门第,却不肯好好考功名,偏偏喜欢游山玩水。玩就玩吧,大不了跟杜甫一样,玩了几年就进京赶考。但他倒好,去游了鹿门山就不愿回家了,结果23岁就开始在山里隐居起来了。
这一隐,就隐了17年。直到40岁了,才在众多好友的劝说下出了山,打算找个一官半职。此时,昔日好友王维都已经官居高位了,而满身才华的孟浩然却连科考都没考上。咱们只能说,唐代的科考也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好在,王维愿意出力,便走捷径直接向皇帝举荐他。可惜,当着皇帝的面,孟浩然不太上道,一首讽喻诗硬是把皇帝气得跳脚。从此,无仕途只能回到山里,在山水田园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再说王昌龄。出生山西的他,年少时就有了名气,谁知到了23岁时,他也不想再苦读了,跑到嵩山学起了道。学着学着,他觉得盛唐沙场才是最有意思的,又去了边塞吃了3年的苦。
在此期间,他一边听着“城头铁鼓声犹震”,一边感叹“万里长征人未还”。征夫之痛,让他感同身受;但同时,“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盛唐豪情,也一样从他笔下流露出来。其实这就是唐代边塞诗人的矛盾之处,也是他们最有血有肉的一面。
3年边塞生活结束,回到长安参加科考时,王昌龄已经是30岁了。他比孟浩然运气好一点,一考就中了。遗憾的是,朝廷并不认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只给了他一个秘书省校书郎这样的芝麻小官。一个嚷着“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太原汉子,怎么可能愿意过校书郎的生活?他不断挣扎,又是再次参与选拔,又是托人举荐,最后都惨淡收,还被贬至岭南。
二:两个落魄人吃饭喝酒,却让孟浩然丢了性命
一个是无法出仕的闲人,一个是被贬的失意人,两人终于在襄阳见了一面。那是公元740年,王昌龄北归时路过襄阳,便特意拜访了孟浩然。
老友相见,自然是一杯接一杯,好不痛快!停留不久后,王昌龄便继续启程,但人还没到长安,便听说了孟浩然的死讯。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孟浩然是因为和他吃饭时没有忌口,吃了海鲜以致犯旧疾而死。
对于孟浩然的旧疾,其实王昌龄是知道的,孟浩然早前给他写的诗中就曾表示:“已抱沈痼疾,更贻魑魅忧。”只是他没想到,仅仅是一些海鲜就能要了对方的命。此时的王昌龄的内心,或许不是“内疚”二字就能概括的。
三:王昌龄的死同样令人痛心
失去老友的人生,王昌龄活得很不痛快。虽然此后李白、王维等人,都时不时宽慰他,但从此他的诗里总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沉寂很久后,人们看到他的诗里再次出现昔日的豪情,是在芙蓉楼和辛渐喝完酒后。被贬外地多年的他说“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我还是那个王昌龄,虽然光环不再,但我的那片冰心还在,你们不用担心。
不知看完这句诗,长安的一众好友是何感想?我们能知道的是,李白一直是心疼他的,所以当得知他再被贬至龙标时,诗仙痛心地表示: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明月肯定是无法把诗仙的心带到龙标的,但他这份心,王昌龄是懂的。毕竟,对于这些极少提爱情的才子们来说,真挚的友情从来都是最珍贵的。
公元756年,王昌龄终于结束了在龙标的任期,准备回乡了。此时,已经年近花甲的他,再也不想折腾了,也不想再给好友们添麻烦了,只想回老家。
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途径毫州时他被当地刺史闾丘晓杀害。
笔者查遍了古籍,都没有找到这闾丘晓和王昌龄到底有什么过节?一个落魄诗人,跟一个当红刺史,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只是今人搞不清楚原因,当时也没人弄得清楚,所以《唐才子传》中便写了句:为刺史闾丘晓所忌而杀。在任何时候,一个“忌”字,或者都能成为杀一个人的理由。
小结:通过梳理王昌龄和孟浩然的生平,会发现这些诗坛巨匠们都有一个特点:交朋友从不论对方是得意还是失势 。王维对孟浩然的举荐,王昌龄去拜访无官在身的孟浩然,李白对王昌龄的那片愁心,皆是如此。或许,这才是他们最可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