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481 | 杨昌祥读沈洛羊《鸟儿才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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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郁：沈洛羊小说的青春镜像——以《鸟儿才听得懂》为例□杨昌祥很早读完新生代作家沈洛羊的小说集 《鸟儿才听得懂》，迟迟无法下笔表达我的阅读感受，因为他幽暗的叙事背后，隐藏着青春的密码，要想破译，殊为不易，正如书名一样，鸟儿才听得懂。一直笼罩在我心头的，是那种阴郁的青春气息，社会转型期给人带来的苦闷、迷茫挥之不去，尤其作为年轻一代，他们总在彷徨中抗争，在无助中突围。价值失衡，道德褪色，侵扰着他们青春孤独的灵魂。《鸟儿才听得懂》由四个短篇小说组成，它们既能各自独立，又能浑然一体，叙写了主人公 “我”——家生成长的青春故事。尽管作者在“自序”中特别强调 “本小说纯属虚构”，我们仍然可以把这部作品当成作者的“精神自传”，理由当然不是叙事者“我”的讲述，而是作家内心的一种呈示，艺术的真实性追求，体现了作家对世界的理解，这种理解自然会还原成作家的精神面貌。作家通常利用文学来完成心灵的塑造，沈洛羊也不例外，他在自序《动荡与安宁》中写道：“文学救过我的命，在相当多个年头里，我的精神陷入暗无天日的沼泽地里，寻不出一条出路，我像乡下老太婆求神拜佛一样，将渺茫的希望寄托于文学之上。”作者与文学水乳交融的关系，注定了他个人经验与小说文本的有效结盟，这是一件好事。米兰·昆德拉非常看重个人经验，他认为个人经验可以让小说“具有独特的思想观念和不可模仿的声音，他写的任何东西——常常带着他思想的标记，发自他的声音——都是他作品的组成部分。”作者也正好依据个人经验，在写作过程中找到确切感，体现其自身的诚实品质，给读者一种亲和力，让读者愉快地走进自己的小说世界。爱情与就业，是《鸟儿才听得懂》一书关涉青春的两大关键词。首篇《鱼的眼》，写青年家生在转型时代遭遇下岗、爱情迷蒙的故事，具有强烈的象征意味。字里行间充满迷惘与无聊，欲望与堕落，醒悟与追求，原本激扬的青春蒙上阴郁的云彩，而人心是向上的，人性是不屈的，家生在苦闷中挣扎，在挫败中奋起，在失落中蜕变，最终迎来一丝微弱的光亮，改变了人生方向。令人绝望的“鱼的眼”，也变成了鸟儿自由的飞翔：“鸟儿在篱笆顶上筑了不少巢，所以庭院成为雏鸟飞翔的演练场。终于有一只鸟来敲我的窗棂，一只白鸽，它用比情人更温馨的目光看我，似曾相识。它扑簌簌扇动翅膀，与我‘咕咕’地对话。光滑的羽毛，尖尖的喙，小而优美的双爪，浑成一个小宇宙。它告诉了我春草萌动的消息。我重拾起过去的梦。”小说的寓意是明显的，现实生活中，残酷与温情并行，绝望与希望同在。《鸽巢里的爱情》是四篇作品中最为饱满的一篇小说，主题仍然涉及就业与爱情，职场与社会，叙事视角更为广阔一些，不仅呈现了青春的群像，塑造了多个人物，也深入到更多社会层面。物质是爱情的紧箍咒，文化是爱情的防火墙，这似乎始终是《鸟儿才听得懂》一书的主题词。家生对公务员华君的追求，并非源于真爱，华君对他也不上心，然而，物质条件的诱惑，淹没了爱情的花圃，这与他“非处女不娶”的观念异曲同工，非正常的选择，不对等的凑合，没诚意的触碰，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失败。华君对家生求爱的拒绝，打击是双重的，不仅爱情落空，生活依存自然不复存在。当华君被人遗弃而已怀孕需要人陪她去医院流产的时候，嫉恨的家生本来心怀报复，不想帮助这个曾经被金链子牵走的女人，无奈最后还是陪她去了医院，充当了华君“我老公”，厌恶归厌恶，人性的本善还是升起一股暖流。生活自有生活的残酷，生活自有生活的温馨，小连适时走近家生，让他找到爱情的最终归宿，婚后安居乐业，阴郁的青春终于见到了一丝亮色。尽管他暂时“看不到未来的目标”，幸福总算来临，生活的幽暗，不至于将青春完全吞噬。这或许就是作者有意安排“喜剧式结局”的用意所在。《鸟儿才听得懂》为一个时代注脚，书写了一代年轻人阴郁的青春，和动荡不安的命运，他们在迷茫中探寻着方向，他们在幽暗里摸索着出路。只要鸟儿能听懂，迷惘的青春就会有另外的风景，阴郁的镜像就会变得明媚一些，期待沈洛羊的小说创作，呈现更多的时代光影、人生景象与历史内涵。《鸟儿才听得懂》为一个时代注脚，书写了一代年轻人阴郁的青春，和动荡不安的命运，他们在迷茫中探寻着方向，他们在幽暗里摸索着出路。来源：中山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