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二十八、叛徒神气什么？
匈奸的逆袭
这是可以让今天的中国人热血沸腾的故事，霍去病横扫河西走廊，沉重打击了匈奴的嚣张气焰，引得浑邪王、休屠王前来投降。虽然休屠王在投降前夕被霍去病给吓跑了，但是浑邪王派人杀掉了休屠王，不影响休屠王的部众归降。
这一战，霍去病打光了汉朝的国库，我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让大汉王朝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不过放心，每次都有老百姓来为这个帝国擦屁股，那届百姓真的很行。我看到过很多文学作品替汉武帝时期的百姓说，那个年头虽然穷，但是百姓有尊严。谁让咱们揍了匈奴呢？
不过，当时百姓真实的感受是什么呢？我们来看一下前方记者发来的现场报道。
据悉，元狩二年跟随霍去病来到大汉的浑邪王部众有数万之多。但是浑邪王自己说自己是带来了十万大军，汉武帝为了表示隆重，在霍去病检查完浑邪王确实真心归降之后，马上要求有关部门派出两万乘车去接这些匈奴人入朝。有关部门马上汇报，两万乘车没问题，但是，没马啊。四马一车为一乘，两万乘就是八万匹马。长安的南北二军都凑不出八万匹马，长安令更没地方给汉武帝淘换去。
汉武帝很生气，没有这两万乘，天朝不体面啊。不就是八万匹马啊，南北二军负责长安城的戍卫工作，所以一匹马也不出。那谁出啊？这届百姓行，来吧长安市民，把马交出来。这一回长安市民觉悟不高了，凭啥你装逼让我买单？没有。堂堂天朝，怎么可能强行征用老百姓的马呢？汉武帝传授给长安令一个绝技，咱不白要，为了国家的建设，国家属于有偿征用马匹。长安市民一琢磨，不对啊，长安城哪里的马最多？除了南北军，就是上林苑。除了上林苑，就是皇族。除了皇族，就是公侯。南北军属于京城武装力量，拒不出马，勉强说得过去。上林苑得娱乐皇上的身心，也不出马，好吧，没人敢要。长安城分三个区域，皇族聚居区，归右内史汲黯管，公侯归左内史管，老百姓归长安令管。征马这么大事，只有长安令接到了命令，合着高喊为国做贡献那帮人，他们不做贡献啊。
退一万步讲，好吧，就让长安老百姓出，那么凭什么你们买我的马，价格还得你们定？你们定就你们定吧，长安令羞答答的告诉市民，价格虽然定了，但是钱没有，先赊着。那很多市民只好把马藏起来，脑残才赊给长安令。长安令也不好意思，明明国库里没钱，还得赊人家马，这活太难干了。
汉武帝大怒，让你干这个活，就是为了让你当这个坏人。如今你居然铁不下心来当个酷吏，八万匹马迟迟凑不够，要你何用，斩！
此令一下，有个沉默好久的人站了出来，他忍不了了，必须要讲几句了，这个人就是汲黯。自从汲黯被丞相公孙弘陷害，改封右内史以来，汲黯一直很沉默。不过到了元狩二年，公孙弘死了，汉武帝任用李广的堂弟李蔡为丞相，迁酷吏张汤为御史大夫。没人压制汲黯，再遇上这没道理的事，汲黯真的管住不他的嘴了。汲黯说要杀长安令，就先杀他。浑邪王这么浑的人背叛主人投奔汉朝，只需要将他们一个县一个县的传递到长安即可，凭啥为了几个叛徒，坑害中国百姓去迎接敌人中的小人呢？他们不过是匈奴的丧家之犬，我们却用本国百姓去服侍他们，是何道理？汉武帝沉默不言，赏赐浑邪王等人数十万钱之后，放弃了两万乘计划，请浑邪王的部众来到长安。
别的不说啊，李广这样的大将，就算再多毛病，也是拿着全家人的命在边关拼杀了一辈子，这还不得封侯。你说他水平不行，没人不服。但是浑邪王这样的叛徒一到长安，立马封万户侯，这哪说理去？长安的商人们见匈奴来了长安了，也封侯了，也赐钱了，大家都是汉朝人。你们拿着钱会花吗？来瞧瞧我们的产品吧。一时间长安城的商业活动异常繁荣，商人们尽可能的想把匈奴刚拿到的赏赐留下。
汉武帝一看大怒，朕要马的时候你们装穷，现在你们出来跟匈奴贸易赚钱，朕心情不爽。来呀，逮捕这些参与贸易的商人，全家问斩，没收财产。此令一下，长安城受到牵连被斩首的商人有五百余人，国库终于大赚了一笔。
等等，杀人得有理由啊，做买卖犯什么罪了？这罪过大了，说你有罪的时候，在街边摆个气枪摊都是私藏军火。敢跟匈奴人贸易，这就是里通外国、转移资产，汉奸！
不对啊，浑邪王他们不是汉朝人了么？怎么是里通外国？那不管，法律上写了，私自跟匈奴人贸易，就是里通外国。出台这部法律那年，还没有匈奴的贵族改汉朝国籍呢。再说了，在长安贸易，又不是长安商人偷渡到境外贸易，能算里通外国吗？
不管，反正规定就是这么写的，我们只是基层办案人员，有疑问找上边，我们做不了主。对了，通知你们一下，中午十二点斩首，现在是长安时间十一点，该上刑场了，别让我们难做。
五百多商人被冤杀以后，汲黯又坐不住了。他去找汉武帝理论，说汉匈连年征战，每次都是匈奴挑事，这些年死的人都数不过来，花的钱更是无数，这仇恨都刻在骨子里。咱们得到匈奴人不说赐给汉人为奴，哪怕是赐给贵族为奴，也满足一下老百姓意淫的心。现在可好，把国库的钱掏空了给他们，封侯之后征调中国百姓去服侍、奉养他们，跟养不孝的儿子一样。长安百姓跟这帮货组做买卖，居然被判了里通外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目的何在呢？皇上不说拿匈奴的战利品去慰劳这些年为北伐事业付出全部的中国百姓，还居然无故杀了五百中国人，我觉得不对。
汉武帝哑口无言，让汲黯说完回家。然后汉武帝对朝臣们说，好久没听到汲黯的声音了，今天一听，还是那么胡扯。
汉武帝一意孤行，把浑邪王的部众安排到边关，分为五部，让他们高度自治，朝廷拨钱养着。这一下导致了长城以北匈奴越来越少，是因为匈奴人害怕而跑远了吗？不是，是附近匈奴百姓偷渡进入大汉，成为了汉朝人。
你说在边关伺候匈奴的汉朝人，真的会感到有尊严吗？我是不信。等于边关百姓为了支持朝廷的北伐事业，出了男丁战死沙场，出了钱粮供养大军，换来的是匈奴到汉朝境内当大爷。这让我想到了抚顺的日本战犯管理所。我一直也不能理解，当那个战犯营的厨师认出来杀害自己全家的凶手后，举起菜刀追杀仇人被哨兵摁住，组织上到底用怎样的神秘力量让他放下仇恨，继续伺候这些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那时候中国一穷二白，战犯管理所的中国工作人员生活水平也不好，但却要给日本人保证每天的猪肉、细粮、蔬菜、水果的供应，端午节有粽子，中秋节有月饼。我觉得我们中国人大度，但是大度到放下仇怨就可以了，再把仇人当爹供着，我境界达不到，也理解不了。
言归正传，也不是所有的匈奴都有浑邪王那样的待遇。比如被霍去病吓跑的休屠王，他被浑邪王派人杀了，他的妻儿老小却被霍去病征西的全捉了。本来休屠王如果跟着浑邪王一起投降，这些人就是获释，弄不好也能封侯拜爵。但是休屠王心理素质不行，看见霍去病的旗号吓跑了。而浑邪王是腿吓直了动不了，这才一不小心成了大汉的万户侯。
休屠王的俩儿子给汉武帝养马，老大叫“日磾”（音：密低），老二叫“伦”。这帮人养马有一套，有一次汉武帝字后宫宴饮，兴致来了让人把养好的马牵来看看。马匹牵来之后，汉武帝一瞧，不错，比孙悟空养的还好。当时汉武帝身后站着一排美女，牵马的人走过的时候都偷偷侧目，只有日磾目不斜视，规规矩矩的牵马。汉武帝觉得这少年不错，去洗洗干净过来说话。日磾回来之后，汉武帝一看，大帅哥。颜值就是一切，汉武帝封日磾为侍中，后来一直加封到光禄大夫，但是日磾的常工作却是跟汉武帝出则同车，入则同室，形影不离。考虑到刘氏皇族祖传的全面发展的性取向问题，这俩人有没有超友谊关系？我们不得而知。你说日磾是因为养马养得好才被宠信？拉倒吧，这批战俘养马都不错。日磾打动汉武帝的只有两点：第一，日磾颜值高。第二，年纪轻轻不看美女，说明他对美女没兴趣。后边的自己琢磨吧，总之日磾坐着火箭上升，让皇亲国戚很不爽，大家都有意见，说皇上宠信一个胡人，不像话。汉武帝觉得大家说的有道理，老跟一个胡人在一起有碍观瞻。对了，日磾啊，你家以前不是用金人祭天么，干脆你就姓金，改名翁叔，成汉人了。
从此这位金翁叔为了汉武帝的江山那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大家还是习惯叫他金日磾。金日磾的故事放到后边再谈，眼下一件大事让汉武帝头疼。
在元狩二年，当汉武帝安排好一切之后发现，巨大的财政危机随时都能让汉朝有覆灭的危险。那么说匈奴问题解决了吗？没有。汉匈边境的匈奴老百姓虽然没了，匈奴单于也撤出了河套地区，但是雄踞漠北的匈奴骑兵随时都能飞奔汉朝边关，劫掠一番就走，故事还跟以前一样。汉武帝觉得，这是对匈奴的打击还不够狠。这些年来匈奴减员八九万人，汉朝也损失了好几万人口。但是汉朝人多扛得住，汉武帝错误的判断匈奴为强弩之末，必须继续对匈奴进行大规模的打击。此外，国内自然灾害不断，南方西南夷蠢蠢欲动，哪哪都需要钱，而此时的国库偏偏没钱。
也就是说，真正考验汉武帝的是，怎么样才能迅速搞到一大笔钱？我们不得不说，汉武帝的刀真的很快，那届百姓真的很行。在下一节，我们将看到汉武帝如何把明抢做的清新脱俗，而且还不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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