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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942年秋,我奉命从洛阳八路军办事处北上延安。刚刚过了黄河,进入王屋山区,便和大“扫荡”的日本鬼子遭遇,好在有玉川“杜八联”的民兵护送,感觉安全多了。“杜八联”的民兵都是当地人,一个个身手不凡,对黄河两岸的地形十分地熟悉。我们翻山越岭,纵横壑沟,巧妙地摆脱了敌人。懊悔的是,我的一只脚在跳崖时不幸被崴了,走起路来疼痛难忍。无奈,玉川地下党就把我安排在了一个“堡垒户”王大娘家养伤。王大娘把我视若亲人,她不光做最好吃的,还毫无顾忌地搂着我的脚,小心翼翼地为我敷药,给予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她见我脚上的鞋绽开了一个小口,就立马找来了针线,非要帮我缝补。可当她拿起我的鞋时,却惊讶地说道:“娘咦!这鞋底——都磨成这了——这还能再穿几天?!”她把我的鞋缝好后,又找来了一张黄草纸,依着我的脚画了样,二话不说,给我做起了新鞋。王大娘很会做针线活。只见她戴着眼镜,坐在屋檐下,左手拿着鞋底,右手握着个锥子,那右手的无名指和中指间夹着带有麻线的针。她先用锥子在鞋底上锥了个眼儿,在锥子拔出的同时,手一扬,就已经捏住了那带着线的针,穿过鞋底,翻过来,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嗖”的一声将针线拔出,又随手把麻线在锥把儿上绕了一圈,再拉紧。一下、两下、三下……不停地轮回着。那动作飘逸、洒脱,干净利落。完了,那鞋底上的针脚便又密又匀又整齐,横看竖看斜看都是行,中间缀着三朵梅花栩栩如生,说它是一件艺术品一点都不夸张。就在那天晚上,她坐在昏暗的油灯下,一边和我拉着家常,一边给我做着鞋……可当我第二天清晨醒来时,见她依然在飞针走线。我心里一颤:“大娘,您,您坐了个通宵?!”大娘侧脸看着我,笑了笑,答非所问:“睡醒来了。脚好些了吧?过来,过来让大娘看看。”在王大娘的精心护理下,我的脚肿胀渐消,疼痛也确实减轻了许多。我由衷的敬佩和感激王大娘。赶紧起床,随手搬了个凳子坐到她面前,说:“大娘,您用的这药,真神!真的,几乎就不疼了。”大娘又笑了笑,扳起我的脚,在肿胀处按了按,自言自语:“噢,回头了……再有两回就好了。”她说罢,起身去了后院。这当儿,我拾起面前箩筐里大娘正在给我做的新鞋,左看看,又看看,像把玩一件古董。蓦然,我想起了我的童年,想起了被日本鬼子杀害的母亲……“想啥哩?想妈妈了吧!那白狗子跟日本鬼子一路货色!”她说着就已经坐了下来。又轻轻地扳起我的脚,轻轻地放到了她的膝盖上,用手蘸着她盛在碗里的热气腾腾的药水,均匀的涂在我的脚面上。“好了,好了,再抹两回就好了。”给我敷了药,她又继续做起了鞋。“没事儿。大娘知道你住不了几天,等你走了,大娘好好歇。”说话间,我发现大娘在拔针时,居然要拔两下,甚至三下四下,再看她的手,微微哆嗦着,居然像我受伤的脚面,肿胀的发亮,青一块紫一块的。我鼻子一酸,孩子般地扑到了她的怀里——“娘!娘!您歇歇吧……”我泪水涟涟。“没事,没事……”大娘紧紧地搂着我,晃悠着,用手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少顷,她放下手中活计,慢慢的托起我的两腮,“来,让娘好好看看……”大娘用两拇指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端详了许久,自言自语地说:“像,像……圆圆的脸蛋儿,大大的眼睛,啊,真像铁蛋儿……”铁蛋是大娘的儿子,和我同龄,也是八路军。鞋做好了,是一双圆口布鞋,既精致又俊俏。大娘还亲自给我楦了楦,看着我试了试。我穿上非常合脚。大娘说:“孩子,到了战场,别忘了替娘多杀几个小鬼子……”因为脚上的那双鞋经大娘的缝补也还能继续穿,我就把这双新鞋打在了背包里,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大娘。后来,我们又多次和敌人遭遇,不过,由于民兵战士们的勇敢机智,都顺利脱险。晚上,我们歇宿在太行山南麓的一个小村庄。当我打开背包时,大吃了一惊:那双圆口布鞋的鞋底上竟然“长”了一颗子弹。那鞋底紧紧地卡着那弹头。我倒吸了一口气,“好险呐!娘啊,是娘又给了我一次生命!我会永远记着您老人家……”王大娘送给我这双圆口布鞋,我把它视作珍宝,无论是在“抗大”学习,还是转战太行、挺进大别山,我始终没舍得穿,牢牢珍藏着。
作者简介: 孔凡星,河南济源思礼镇三河寨村人。1957年8月生,济源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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