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32杜甫五律《得舍弟消息（乱后谁归得）》读记

杜甫五律《得舍弟消息（乱后谁归得）》读记

（小河西）

此诗作于乾元二年（759）三月，时杜甫在洛阳南陆浑故园。

得舍弟消息（杜甫）

乱后谁归得？他乡胜故乡。直为心厄苦，久念与存亡。

汝书犹在壁，汝妾已辞房。旧犬知愁恨，垂头傍我床。

厄苦：困苦。《苍颉篇》：“厄，困也。”《九思-悼乱》（汉-王逸）：“仲尼兮困厄，邹衍兮幽囚。”

在壁：《悼亡诗》（晋-潘岳）：“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

房：妻室。如“正房”、“偏房”等。辞房：离家。

旧犬：典“黄耳寄书”。《晋书-陆机传》：“初机有骏犬，名曰黄耳，甚爱之。既而羁寓京师，久无家问，笑语犬曰：'我家绝无书信，汝能赍（jī）书取消息不？’犬摇尾作声。机乃为书以竹筒盛之而系其颈，犬寻路南走，至其家，得报还洛。其后因以为常。”《雨晴》（杜甫）：“有猿挥泪尽，无犬附书频。”

大意：战乱之时谁回得了家？他乡或许还好于故乡。一直因为内心困厄悲苦，很久都在想着要与你共存亡。你的来信还在墙上，你的小妾已经辞房。原来那只老狗好像理解俺的忧愁，耷拉着头卧在床旁。

诗意串述：此诗是一封回信。初春，在《忆弟二首》中杜甫迫切希望弟弟能回故园。“且喜河南定，不问邺城围。百战今谁在，三年望汝归。”虽然还有“邺城围”，但毕竟河南已定。你可以回故园了。到三月后，杜甫收到了弟的来信，知道了弟在“他乡”的情况。特别是情况已变。不能“不问邺城围”了。史思明卷土重来。邺城之战官军失败。河南已经不在安定。因此，此诗首联即劝弟不要回来。说可能“他乡胜故乡”。接着次联写自己内心的痛苦。与弟分离，久未音讯。一直想着要与弟风雨同舟生死与共。然而，看了你的来信，知道了你的消息，情况变了，你在那边可能还好些。后二联交代弟弟关心的事由。你的来信已收到。你的妾已“辞房”。咱们家那条狗好像懂人事似的，“垂头傍我床”。杜甫最后写了“旧犬”，似乎在说，虽然你不回来为好，但还是要保持通信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