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超越的“御瓷之巅”,“奇思异巧”转心瓶!
转心瓶,又称旋转瓶、套环瓶,在一个镂雕外瓶内,套装一个可以转动的内瓶,上绘各种纹样。“内胆”上部外露,藏于外瓶内,胆上有装饰绘画,有四季景物、山水人物、花鸟虫鱼等。内胆活动时,通过“外瓶”的镂孔,可观不同画面,犹如走马灯般,以达观有限而意无穷之妙。许之衡(1877—1935)在《饮流斋说瓷》道:“……乾隆一朝则华缛极矣,精巧之至,几于鬼斧神工……”。转心瓶画工精细,工艺复杂,充分展示了中国制瓷技术的巅峰水平。
唐英(1682-1756)
我们都知道,清代雍正乾隆两朝最为顶尖的御瓷,都和传奇督窑官唐英有着密切的关系。在唐英的主持之下,雍正到乾隆早期的景德镇御窑,已经几乎可以烧出任何釉色、器型或是复杂组合,已经达到了几乎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的地步,但乾隆皇帝早已经不满足于在御瓷上克服这些技术性问题了,而是要追求新、奇、巧!乾隆要求的是绝不能不走寻常路,要创造出奇绝的艺术孤品来。
为此,即便是神一般的唐英,也没有少挨乾隆的骂,乾隆六年,唐英接到皇帝朱批:“数年以来,所烧造者,远逊雍正年间所烧者”,甚至,乾隆下旨还要唐英付两千两银子赔偿自己。乾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如果没有决定性的突破,唐英同志可不只是赔银子那么简单了。
清乾隆 粉彩镂空开光花卉纹象耳转心瓶(附线描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到了乾隆八年,唐英与其副手殚精竭虑,终于在景德镇官窑设计研制出了我国古代制瓷史上设计最精巧、工艺最复杂的三种瓷器样式:套瓶、交泰瓶和转心瓶,并奏请乾隆皇帝御审,终于满足了乾隆皇帝追求新奇的欲望了,转心瓶的研发成功,让唐英总算“过关”了。
乾隆八年四月二十一日,唐英《恭进奉发及新擬瓷器折》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品
在这其中,工艺最为复杂的,就是这种转心瓶了。相传它的设计灵感来源于当时民间的走马灯,但烧制起来的难度,却是极大。
清乾隆 磁胎洋彩玲珑旋转瓶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解构分析图)
它的内瓶是一个独立的小瓶子,外瓶分为颈、腹和底座三个部分,把这四部分分别烧制成型之后,先将内瓶套入外瓶之内,与外瓶的底座组合好,“颈瓶”与镂空外套瓶在肩部的榫卯结构精巧,简洁且恰巧紧贴颈、肩完美咬合,这样才能像走马灯一样的旋转起来。
转心瓶烧成的成功率极低,难度极大,需把外瓶底部制成鸡心状钮,内胆底心做成鸡心状凹槽,钮、槽绝对吻合,尤其是要考虑外瓶和内瓶的干燥率,以及掌握好烧成后的收缩率。稍稍不注意,造成钮和槽不吻合的话,即便前面再多的辛苦也是白费。所以,制作转瓶的代价十分大,往往是“百里挑一”。
许之衡(1877—1935)《饮流斋说瓷》中记载,“瓶之腹玲珑剔透,瓶内更有一瓶兼能转动,若是者,名曰‘转心’,乃内府珍赏殊品也”。
转心瓶有多难烧,来看一下清宫的记录就可见一斑了,据《乾隆记事文件》中记载:乾隆十八年五月十二日皇帝传旨,命景德镇御窑厂督陶官唐英,“烧造斗龙舟打(角力)斗人旋转瓶一件”,而唐英烧成的时间却是十九年十一月初四日。做一件转心瓶需费时十八个月,将近一年半时间,其复杂的工艺及艰难的烧制历程可见一斑。
转心瓶是唐英在乾隆督陶期间研究成功的,唐英去世后终因制作难度大而停烧,光绪朝虽有仿制,但却远远无法企及乾隆朝的水平。而即便放到科技发达的今天,专家们推断出当时的制作流程,都还有许多需要解决的疑问,而就连土豪乾隆皇帝,都觉得转心瓶实在太过于烧钱了,在唐英的奏者上批复“不必照随常瓷器一样多烧”,连乾隆爷都嫌贵,可见转心瓶有多珍贵!
不仅仅烧制极难,转心瓶上的纹饰也都极尽奢华,而我们必须再强调一遍,装饰如此精美的纹饰,但转心瓶的成功率可谓百里挑一,很可能这些纹饰的绘制都是前功尽弃的!
外壁通体以洋彩绘制纹饰,颈外饰以胭脂红料彩绘卷草纹为地,洋彩缠枝宝相花。
两侧贴塑魑龙耳,施褐彩为地,上描金勾勒。
圈足外撇,以胭脂红料轧道纹为地,洋彩缠枝宝相花,近底以松石绿釉为地绘蓝料彩回纹一周。
从上之下,集洋黄、果绿、矾红、金彩,松石绿釉、胭脂红料彩、蓝料彩、镂雕,等多种工艺,画面繁复而不杂乱,弥漫着花香鸟语,又透露出皇室的威仪,可谓巧夺天工,美艳非常。
左图:本品
右图:清乾隆 料胎黄地画珐琅凤舞牡丹包袱瓶 香港苏富比秋拍 成交价:2.07亿港元
腹部洋黄地之上牡丹纹以粉红、藕荷二色为主,柔美富丽,得自清初六大家之一恽寿平(1633-1690)所创花卉画派。综上纹饰之琳琅设色、柠檬黄彩地,皆为数十载前,西洋传教士传入宫廷方得。整体纹饰以色彩明度、饱和度高的明黄、粉红、果绿、深蓝的组合,清新明快、艳而不俗,又融合了同时代洛可可艺术的法国宫廷色彩,至今观赏也颇为时尚,毫不过时。
清乾隆 粉彩镂空暗八仙纹双耳转心瓶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转心瓶的制作与御窑厂其他批量制作不同,几乎为一器一样,特别设计,同样纹饰造型器仅制成一对陈设,以示其珍重。其他御窑立件名品百鹿尊、九桃瓶虽称名贵,但批量制作重复器尚有一定数量。北京故宫博物院清宫旧藏并出版的乾隆旋转器、转心瓶仅见九例,台北故宫博物院馆藏乾隆旋转御瓷数量也仅仅只有十三例,存世极为珍罕!
而如今存于上海龙美术馆的这一只转心瓶,便是当年清宫之中一对的另一只!两者在各个细节上看,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