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华原创丨鼠目寸光的最好诠释（随笔）

鼠目寸光的最好诠释（随笔）

文/石清华

早起看了朋友圈中李未熟擒话原创《俩娃上了高中回头投诉老师：这是个没过河就想拆桥的时代！》一文，当了四十二年的教师，读后久久不能平静。

该文主要是说一对双胞胎兄弟可能因物理成绩差而没考上高中。家长急忙托亲戚找到一位当地很有名气的物理老师补习一个月，每人交钱三千元。后经补考被高中录取，当家长接到高中录取通知书时，立马实名举报为其补习的物理老师。补课费全额退还，还要处罚。至于是非曲直、道德情感等文中已经说得明明白白。我只是想用亲历之事，为投诉的家长做个猜想：他用六千元，买断了俩孩子的人生。

那是三十几年前，我在一所规模较大的乡镇初级中学任重点班班主任，月工资八十多元。当时国家财政困难，允许各地方政府集资办学，所以“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往往是倾其所有让孩子读书。我这个农民出身的教师，每每听到家长的诉说，禁不住偷偷落泪。

一次秋季开学时，学生报名要交许多钱，我一教书先生，面对成把成把的大钞，根本辨认不了真假。于是想了个蠢办法：在学生报名册的后面写上报名者的序号，同时用铅笔在每张大钞票上写上报名序号。下午银行来收钱时，有两张大钞交不出去：假的。一查报名册：三十八号，联系家长，家长很干脆：“老师，我没有假钱，是您记错了。”还能说什么呢？用两个多月的工资填空吧，那种被蒙混的滋味怪怪的，不可言明。

事后常常想，孩子是无辜的，不论什么时候也不能迁怒于孩子。这个女孩聪明、漂亮、乖巧，进班级时总成绩第五名，应该是老师眼中的“乖宝宝”，上县一中火箭班的重点栽培对象。在教育教学过程中时时警示自己：要讲良心。所以从不隔三岔五地找她麻烦，就是有错，也闭一只眼不说，生怕有报复之嫌。在三年的时间里，没批评过她，没表扬过她，没向她提问，没与她谈过话，当然也没有家长的沟通。有时觉得太残忍，但怎么也调动不了那份细心、耐心、爱心。

到中考前的两个月，家长发现孩子已经“白面书生背虎榜”啦，才匆匆忙忙地约请班上的任课老师商谈孩子教育，忧心忡忡地说：“这丫头读小学时成绩蛮好的，现在别说上重点高中，恐怕连一般高中都考不上啦，不知是什么原因。”“你的孩子和其他孩子一样聪明，可能是家长监管不够吧。”各科任课老师也说出了令家长心悦诚服的理由。中考揭晓：班上八十名学生有七十三名考上高中，却没有这个丫头。

本可上重点高中，上重点大学的，结果只能去打工，还好，读完了初中。家长用两百元买断了女儿的人生，多可怜的孩子啊。

看到孩子跟着家长汇入打工的行列，禁不住潸然泪下，进而反躬自问：是不是太自私？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呀。可就是没办法调动对其教育的激情，这大约是潜意识里的人性之恶吧。

愿天下父母为了孩子站得高、看得远，才会有辉煌的未来。

（2021年8月9日）

【作者简介】石清华（男），公安县向群中学教师。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诚。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