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记忆:比黄金荣还牛的上海青帮第一大佬
今年是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革命胜利110周年。而提起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革命,不得不想起当年孙先生的两个重要助手,黄兴与陈其美。而陈其美即被孙先生称为“大革命家”、“共和长城”,也被周恩来先生评价为“流氓政客”、“青帮头子”,可谓中国近代史上最受争议的人物之一。在当年的上海滩,陈其美做青帮老大时,黄金荣还是个规规矩矩的法租界探长,而正是由于陈其美将青帮的上海本土派与浙江湖州派进行整合,与当地工商富豪交好,即投资金于工商业,又招揽门徒弟子,划地经营赌场妓院,贩运毒品,绑票勒索,坐地分赃,开启了近代青帮的新局面。1907年至1910年同盟会内部山头分裂,外部举事失败,处于极端困难时期之时,也正是由于陈其美做为青帮大佬,即有雄厚的资金又有大批帮众,以人力物力倾力支持,稳住了同盟会的阵脚。被中山先生与黄兴等人誉为“党势为之一振”。当时,陈其美麾下,既有自己铁杆的青帮兄弟,又有神出鬼没的同盟会海归枪手,还有数不清的浙江商帮赞助的花花绿绿的票子。如此大哥,那个兄弟不是敬畏交加,倒头便拜?
一、青帮的由来
青帮组织不同于洪门的“反清复明”,实际上是在清朝雍正初年为了承运漕粮而形成的,沿运河发展,门徒主要在运河沿岸各埠以运漕粮为业,又有浙东运河附近的温州、台州人的主帮,更有皖北等外来人的客帮。青帮由当时的槽帮首领翁岩、钱坚、潘清三人组建而成,并以潘清为主。青帮内向来有一种规矩,就是彼此称为“潘氏弟兄”。有一种帮头里还规定帮内人彼此问姓什么时,不能直接说出自己的本姓,而要答以:“在家(即帮内)姓潘,出外姓×(本姓)。”另一种帮头规定要答以:“头顶潘,本姓×。”青帮创立后,没有采用洪门的兄弟结交入会的方式,而是制定了拜师入门的规矩,辈分清楚,尊卑极严。并以字辈予以排序,作为帮内家谱。前二十四字为”清净道德,文成佛法,能仁智慧,本来自性,圆明兴礼,大通悟学”排辈。清净道三字留给立帮前的“前三祖”,即清源禅师、净清禅师、道元禅师,青帮实际是以德字起立帮。这种以拜师入门的方式虽然辈分清楚,但也由于徒子徒孙发展很快,原来的二十四字不够用。又由王德降(即王降祖,帮中称为小祖师)续订二十四字,依次为:万象皈依,戒律传宝,化度心回,临持广泰,普门开放,光明乾坤。解放前,上海以“大通悟学”四字辈居多,而以大字辈为最高。陈其美即为大字辈的大佬,而黄金荣与张啸林为通字辈,杜月笙更低一辈,为悟字辈。
解放后,青帮作为黑社会组织被政府取缔,但青帮在台湾、香港及东南亚等地依然存在。现在多从事正当的商业往来,全然没有了传统帮会色彩,更像行会、商会了。字辈排序,应该是识别他们帮会身份的一个主要标签。
二、陈其美是如何做上青帮老大的
陈其美系民国四大家族之一陈立夫、陈果夫的叔叔,生于1878年1月,浙江湖州人。幼时极为聪颖,读过七年私塾,15岁丧父,在一个小镇的当铺一共当了12年多的学徒,27岁到上海做了两年同康泰丝栈的佐理会计。两年后,即29岁时至日本留学,学习警察、法律和军事学。在日本期间,陈其美依然是一名普通的文弱书生,好在他认识了孙中山,加入了同盟会,结识了徐锡麟、秋谨、张静江等反清志士。人的一生需要机遇、机缘,我相信如果没有这两年的日本留学生活,陈其美不可能成为大佬,不可能有轰轰烈烈的一生,也许会在货栈会计职位上终其平凡的一生。毕竟回到上海时,陈其美已经三十一岁了。孔子说“三十而立”,就陈其美之后取得的巨大成就来说,三十一岁时,他还是个婴儿,所以说人生是需要机会的。
接受了新思想的陈其美回到了上海,不再满足于平淡的生活,而是遵照孙中山先生的安排,有意识地结交当地帮派。擅长言辞,行事果敢,颇讲义气的性格,让陈其美在帮派活动中如鱼得水,很快他便与长他30岁的范高头结拜为兄弟,成为上海青帮大字辈的大佬之一。当时的上海青帮主要成员多是来自天津、山东以南运河沿线至上海、江浙区域,帮会成员多为码头工人和街头混混,文化层次较低,以打架斗狠,争地盘为主。如范高头、徐宝山等均擅长打架,依靠一路拳打脚踢成为老大。当然没有文化不代表没有思想,范高头就是一名为人刚烈、矢志反清的名气很大的大佬,与陈其美结拜就是由于共同的反清目标。可惜的是,结拜后没多久,范高头被人出卖,惨遭清廷杀害。在群龙无主之时,陈其美显示了其超人的领导能力,在同盟会及湖州商帮的支持下,很快整合了范高头一派的势力,并将青帮由好狠斗勇,向依附民族商业、革命者同盟军方向引领。要知道在当时,陈其美并不是排在范高头之后的二哥,其上还有应夔丞等大字辈真刀真枪打拼出来的大佬。但陈还是依靠其人格魅力及湖州商帮的支持和同盟会的神枪手成为了上海滩实力最强、名声最响的大佬。
成为大佬后的陈其美,一方面继续着对青帮的改造,另一方面大胆地吸收了虞洽卿等上海滩资本大佬为同盟会出力。他派农劲荪等从天津请来了霍元甲,创办精武武术学校,专事训练青帮弟子的作战能力。在陈其美的领导下,青帮迅速向有组织的“黑社会”社团方向发展,而陈其美也依靠青帮向同盟会提供了大量的资金、情报、人员、枪支等,得到了孙中山先生的肯定。比较后来崛起的黄金荣,陈其美出身富商,读过书,练过武,青帮有兄弟,同盟会有同志,出入酒楼、茶馆、戏院、澡堂、妓院间,同盟会革命和青帮事务一样不落下。而黄金荣只不过是警匪勾结的标准黑社会头子而已。
三、陈其美之死
作为一名青帮大佬,陈其美虽然具有革命者的思想,但其革命的目的并不纯粹。1911年,武昌起义一声炮响,陈其美在上海率部响应,依靠枪击救命恩人李燮和,坐上了”沪军都督“的宝座。达到了其人生的最高峰,其年仅仅三十三周岁,距离其默默无闻离开上海到日本留学,仅仅过了五年的时间。当时的陈其美总揽上海黑白两道,权势一时熏天,影响无人比肩,可谓上海青帮最是登峰造极的成就。好多人不清楚登顶之后便是下坡路,一统上海滩的陈其美仍不满足,还要在权力方面有更多的追求。在暗杀陶成章、宋教仁、郑汝成之后,1916年威震上海滩的陈其美被袁世凯派来的枪手暗杀,时年38岁。孙中山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痛心地说了四个字:“失我长城!”蒋介石在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收敛陈其美尸体,嚎啕大哭。在此之后,蒋介石悉心照顾陈其美的两个侄子,他们一个叫陈立夫,一个叫陈果夫。
陈其美的一生亦黑亦白,首先他是青帮大佬,做事以义气为重,不讲法律道德。他为了钱绑架过银行行长;为了权枪杀过对手、同志;为了色混迹于烟花柳巷。其次他又是个革命者,对孙中山先生极为忠诚,为先生张罗前后,其被暗杀也是因为革命筹款而被利用。可以说他投身革命后,视死如归,历经艰险,初心不变。但不管怎么说,陈其美用了短短十年的时间,走过了大多数人不可能经历的平凡、激升、巅峰、陨落的人生之路。
四、陈其美与蒋介石
在日本留学期间,陈其美认识了一个叫蒋志清的老乡。当时,陈其美没有看不起贫穷且平凡的蒋同学,而是热情地资助并将其引见给了孙中山先生,并与蒋结拜为了异姓兄弟。可以说陈其美是蒋介石参加革命的引路人。回到上海的陈其美,一直关照这个后来改名为蒋介石的义弟,但却坚决不允许蒋介石加入青帮。正是由于没入青帮,后来的蒋介石才会没有青帮牵绊,在复杂的江浙势力间游刃有余,并最终取得比陈其美更高的成就。现在坊间传说很广的蒋介石曾拜黄金荣为师的故事,应当是附会。因为凭陈其美与蒋的关系,如果蒋加入青帮,也应当是大字辈的弟子。即便是借给黄金荣胆子,他做为通字辈也不敢破坏青帮规矩敢收陈其美的义弟为徒。何况在青帮,蒋介石还有一个敢杀青帮大佬徐宝山,且让徐宝山一派不敢报复的“革命大佬”张静江大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