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山杏

高晓梅，女，诗人，又名梅子，1982年4月生，网名念北，生于陕北，嫁在韩城。热爱文学，喜欢唱歌，从事过多年旅游接待工作，经常接触文化名人，受其熏陶，萌发用笔描写生活的念头。写有《拿什么温暖冬眠的心》、《空欢喜》等。目前正在创作陕北风情系列、关中风情系列等作品。 

山杏

这里就是传说中长有仙草的陕北子洲小疙瘩梁，回娘家好些天了，今天得空到这里蹓跶一圈，确切地说是来这儿坐坐。
     和小时候一样，这里还是成片的杏林，只是十多年过去了，这里由过去的私有宝贝变成现在的无人问津，水土流失的原因，老杏树已经所剩无几，倒是政府这几年提倡植树造林，这里又多了些新品种。大大小小的杏树在风中摇曳，似乎想告诉我什么，整个大山中没有别人，我是惟一的听众。说不出什么，我特别喜欢这种感觉，静静地坐在树下发发呆，这是真正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我的脑袋空灵起来，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这片杏林发生的小故事，不由得偷笑起来。
     这里曾经有一棵很大的杏树，它的果实比其它树要早熟，于是这里早早就有小孩光顾，有个小女孩就是其中之一。一天，这个小女孩带着好多小伙伴来到了这里，因为前几天她在给羊割草时来过这里，发现这棵树上的杏儿已经发白了，她还知道这棵树的杏仁可以直接入口，所以她准备今天吃个肚儿圆，而且准备满载而归。十岁的小女孩早已学会了爬树，她就是孩子王！十几个孩子好不容易拥护着她爬到了树杈中间，她脚上那双红鞋子在绿色树叶的衬托下格外显眼，红鞋是她姑姑做的，尤其是鞋上的绣球是她的最爱。黄软酸甜的果实当然最先送进她的嘴里，她要替他们先尝尝，然后再摘一些赏赐似的分给树下那些眼巴巴望着树上，快要流口水的小伙伴们，她还不时的吩咐小伙伴们，给她的筐中多放些，她想让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也尝尝鲜。就在这群孩子们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却传来似乎像沈大爷骂骂咧咧的声音，没错！就是这个讨厌的糟老头！不好！他要过来啦，他是这片杏林的主人，现在他扛着锄头，正朝这边跑过来，边跑边骂着。这可怎么办？小伙伴们四下逃散，眼看这糟老头越来越近，被老头逮住那还了得！这片杏林可是他一年的收入，还指望这杏给他两个儿子娶媳妇呢！今天这些野孩子简直是在偷他的金元宝呢！那些叛徒们跑了，没有他们的帮助她怎么能下来！糟老头还没到树下拉她的时候，她已经“哇”地一声哭了，因为那可恶的树杈钩坏了她那心爱的红色绣球鞋子，她想挽救，可越使劲，脚被裂开的树枝卡得越紧。糟老头看这情景，也顾不上追究偷杏这事，赶紧想上前把她弄下树，害怕小女孩受伤，可小女孩根本不让靠近，没辙！老头只有好话说尽，最终劈坏一根粗树枝，救她下来，还没来得及责问这小不点，这小不点先倒打一耙，哭着闹着要老头赔她鞋子。遇到这样刁蛮的小女孩，老头气得脸色发青，最后只有给小女孩家白白送了一筐金黄的杏，这才将事情摆平。
     不用说了，这个刁蛮的小女孩就是多年前的我。二十多年后，我从韩城带着已上小学的儿子，为弟弟的婚事忙得脚不沾地，一个满脸褶子、形容猥琐的老大爷站在旁边，我不留心的时候，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哎呀！这不是当年偷杏被夹在树上，哭着闹着要我赔鞋的刁女子吗？”天哪！您这个沈大爷，记性也太好了吧！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您还记着，院里这么多亲戚朋友，还有我的孩子，您好歹也给我留个脸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