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建：彼此牵挂的母子间，真的会有心灵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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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文学
彼此牵挂的母子间
真地会有心灵感应
作者 | 姜国建
原创 | 乡土赊旗（ID：gh_06d145e3125e）
彼此牵挂的母子间，真的会有心灵感应
01
母亲住院了
一上午他都魂不守舍，心神不宁——特想远在乡下的老母亲。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老家打来电话，说母亲突发脑梗已经送医院了......
他急忙来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当晚的火车票，匆匆往家赶。
二十多个小时的旅途，他不思茶饭，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母亲平日里操劳的画面。
一下火车，他直奔书店，买了一本《脑卒中护理》的书，然后赶汽车，去母亲住院的县城。
医院里，母亲正在输液，他来不及放下背包，一把拉住母亲的手，双膝跪在病床前，心疼得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母亲此时还算清醒，见他突然到来，一时竟也哭了，含糊不清道：“我木事，你咋也回来了？我都不叫给你说，你恁忙，这怕啥了，恁远来回跑，多耽误你工作......”
说这话的时候，母亲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这使他感到更加的愧疚！
第一次给母亲洗头
母亲虽然八十多岁了，依然是个闲不住的人，就是在帮哥家摘花生的过程中，突然晕倒，送到医院时，头发上还沾有草屑，身上还带着尘土。
趁着输液的间隙，他要给母亲洗洗头。因为母亲半边身子没知觉，所以只能将就着在床边洗。他打好一盆温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将母亲的身体轻轻往床边斜移，头跨过床边，用毛巾围着脖子，他半蹲着着身子，一手托着母亲的头，一手轻柔地搓洗......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给母亲洗头。禁不住地，他的眼泪顺着脸颊直往下流，他不知道，这样的机会还能不能再有。
稍有空闲，他就给母亲按摩患侧的肢体，捶捶僵硬的肩背。母亲的大小便已经失禁，他小心翼翼的用温水给母亲擦洗，将沾了污秽的铺垫从哥嫂手里抢过来，他要自己洗。一如儿时，母亲给他清洗尿布。对哥嫂们的点滴付出，他始终心存感激！——他想的是：人家一个儿子的家庭，一样可以照管好双亲！
母亲吃下的最后一口饭
住院都快一个星期了，母亲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胃口也愈发的差了，什么都不想吃。他像哄孩子一样，不厌其烦地劝说母亲要吃点东西，哪怕是只吃一小口，他也会觉得非常开心。
终于，母亲勉强答应吃点蒸蛋羹。他立即跑去菜市场，亲手挑选上好的土鸡蛋，清洗干净磕到碗里，倒点小磨香油，放一点盐，再加入少量的凉白开水，用筷子快速打匀，放入锅内隔水蒸五分钟，一碗滑滑嫩嫩的鸡蛋羹就做成了。端到床前，叫醒母亲，舀一小勺，用嘴吹吹，再用舌尖试试温度，然后喂入母亲口中。吃过几口后，母亲实在是没了胃口，闭上眼睛，任他再劝，也只是摇头。
这一碗蛋羹，竟成了母亲吃的最后一顿餐食。
下午医生查房，发现他母亲全身有些许水肿，小便也明显的减少了，精神和前几日相比差了许多。——并发肾脏衰竭！医生们会诊后，便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男怕穿靴，女怕戴帽”（指脚和头部出现水肿）他哥说这话的时候，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甚至心生恼恨。他把书都买好了，准备照着书上说的，打算日后好好伺候母亲！
他无法接受这悲惨的事实，带上部分病例资料，朝市里的大医院跑。在熟人的帮助下，约见了一位专家。
“我想把母亲转过来治疗。”他恳求道。大夫仔细看了病例后说：“听我一句劝，你母亲都那么大岁数了，就别再折腾她了……”言外之意是：已经无力回天！
那一刻，他的世界轰然坍塌，母亲将渐渐离他远去......
带母亲回家
救护车载着气若游丝的母亲，在寂静的夜色中，朝着家的方向，呜咽前行.......
眼睁睁看着至亲，行将远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疼，撕心裂肺。车上的他，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任凭泪水无声的流，他怕一松开，母亲会在暗夜里走丢。就像小时候，母亲拉着他的手， 形影不离......
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八十多岁的老父亲还没有睡，看到眼前的一切，先是一惊，然后没说一句话，默默地蹒跚离去。父亲那悲伤的神情，孤独的背影，让他痛彻心扉！
深秋的夜晚，寒意阵阵。他躺在母亲身边，陪她最后一程，他把母亲的胳膊紧紧拥在怀中，紧紧地。——在这张曾经留有他年幼时尿骚味的温暖大床上，此时流淌的，全是不舍地泪水......
最后的道别
黎明时分，父亲过来了，拉着母亲的手，跪在床边，尚未开口，早已是涕泪横流。他闭着眼睛，默默泪流，不忍心打扰这相濡以沫一辈子的白发双亲，在这生离死别时刻的最后道别：“我还指望着能把你的病治好，咱俩也是个伴不？.......我啥都不让你干，能陪着我就行......我再也不跟你吵嘴了，没事我推着你走走，让你也享享福......你咋撇下我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你能听见不......”他看到，父亲的头伏在母亲身上，泣不成声.......
那一刻，在白发苍苍的父亲心中：三千繁华，弹指刹那，云烟过眼，却似世间独独只有一个她。一夕过世，徒留一抔黄沙。往后余生，万般凄凉，何人话桑麻......
公元2007年农历9月26日晨，他的母亲走完了平凡坎坷的一生，享年八十二岁。那本崭新的《脑卒中护理》的书，也伴着他母亲，静静地躺在墓穴中。一同埋葬的，还有他那“子欲养”的梦.......
都说母子连心，母亲把生命尽头思念的“电波”，穿越时空，独向他发送。才使得那时的他，虽远隔千山万水，依然心与心相连，灵与魂通达。
“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对他来说，从今往后，没有了母亲的喝彩与掌声，再大的成就都将黯然失色，轻如鸿毛！
作者简介
姜国建 ，社旗县陌陂镇贾楼村人，现居家生活在成都，一边工作一边休闲，偶有文字见诸报端。
中间为作者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