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深小珠访君叔,江滩拳影见异同
再周日,小珠连约了几位师兄,都有事不能出来练拳,只有阿深应约。
小珠如期来到练功场,熟悉的场地只有她一个人。不过每当她望向湖边的大榕树,似乎还能看到阿安依然静静地在树下站着桩,还能看到他静静的笑容,每次的练拳,他依然在参与……
小珠自己拉拉筋,活动活动,阿深来到了。
阿深四处望望,问道:“他们呢?都来不了吗?强哥也来不了?”
“都没空,来不了,我给强哥打电话,给信息,都没有回应,可能也来不了。”
阿深说:“既然没有人来,干脆带你去另一个公园看看一位老人家,看看人家怎么打拳的。去吗?”
小珠问:“就是你说了几次的忘年交吗?好啊,跟你去看看!”
俩人走着,阿深说:“这个老人家,七十二岁了,但仍然很敏觉。上次和他去饮茶,约在地铁口等我一起过去。我在马路对面见到他时,他正面朝内街背对我,甩着长柄雨伞在玩呢,没有一点无聊或疲惫。当时路人很多,他要看到我并不容易,可是当我过了马路离他还有十来米,他突然转过身笑着面对我,好像他早就看到我了似的!很机灵!”
小珠笑:“老人家的意好长!而且和老小孩似的,这么爱玩。”
阿深说:“是呀!他和谁都能聊能玩的,很慈和。”
“听你说过,老人家也是玩108的?”小珠问。
“早十年我就认识他,当时并不知道他打太极拳,直到我学108,那次相见我说起我学108,他说他也是打108的,问我跟谁学的,我说是轩源,他一拍手说这么巧,他们是同门,一起玩过的!说我们师父的推手不错,有自己的理解,有突破。不过他的拳,就不太会看了,与他们师父所传有些不同。不过如果符合拳理,有发展也是好事。所以我觉得他没有什么门户之见,是可以聊拳的人。”阿深侃侃而谈。
说着些见闻,两人来到江滩。
一踏入江滩地界,满目是欧陆风格的异域建筑,被修葺保养得完好,街区间隔清晰,古筑焕发华颜,行人穿行其中, 十一月的朝阳懒散地洒在街上屋宇上,倒也闲适。
路边有老樟树,粗壮粗糙的树干得三几个人才能合抱得上。树虽然老,长势还是很好,仰望它,树干已高出周围的楼房,树冠上那细小堆密的树叶,随秋风的摇曳,灿烂阳光也被摇筛进来……
景色如此曼妙,两人脚步慢下来,时间也似慢下来了。小珠沉浸在这老树掩映,异域风情,倒不急忙见老人家了。江风吹拂过街区,每一步都静享与老樟树邂逅的乐怀。
步入临江的公园,远远看见一棵大树下有几位长者或坐或立聊着天,阿深领着小珠向他们走近,还有好几步,阿深已向其中一位老人家亲切地喊道:“君叔!”
那位个子中等,身材精瘦,衣着朴实的长者闻声回身,一见到阿深,眼神即晶亮晶亮的:“阿深!”哈哈笑着迎上来拍着阿深的膀臂,然后才看见小珠。阿深向君叔介绍小珠,君叔温和地听着,点头微笑着,与小珠握握手,然后把他的名片递给小珠。
略聊了一下,君叔让两人打套拳给他看看,阿深、小珠便在旁边的空地打开了。
此时此地,和阿深一起打拳,小珠像有依靠,拳能很快入静,进入最近打拳的状态。
中轴,粘天粘地。拉筋,拉得很满。平衡,不慌不忙。
两人的拳架,不时引起路人驻足观看。108的生命力,在这里舒放。
师公待两人打完整套拳,笑嘻嘻地对两人说:“打得不错啊!小珠你功底不错!”
小珠笑:“有什么不对的,君叔您请指点一下。”
话音刚落,一位长者走到君叔身边,君叔笑呵呵地拉着他,对小珠二人说:“这位是我的师弟,夏潮。”
小珠和阿深闻言即笑,阿深说:“刚才在来的路上,小珠才问我江滩是不是有位夏潮教练,没想到就遇上了。”
小珠笑言:“我在网上见过夏潮教练的拳架,我还发了网址给阿深看。夏潮教练,您打的真好。”
夏潮朗声笑说:“那个视频,放上网后,有个汉中的,姓汪,他的师父是一代名师,北吴南吴和杨式小架都练过的,与我联系说看到我的拳,很工整很规范,有兴趣想见一见,于是我们在外面见过一次,一起吃个饭。我徒弟当时还问我要不要陪,怕人家来寻事,我说不用,不怕。最后见到了,也就那样!”
说罢,方打量阿深和小珠:“从来没有见过你们的?”
君叔向他介绍二人,是轩源的徒弟。夏潮听了,微沉吟,说:“不错啊!我和轩源曾在那边玩过手。”他伸手往前方挥了挥,又背过手去。
然后他说:“我有一个拳友,打揽雀尾时,把手这样收到肚下,这样如果对方一过来,整个身子就让对方入了,失中了。我在打拳中,始终有个内圈,是不让人进的,对方一碰到这个圈壁,就自动滑出去的!”
小珠明白夏潮所指出的,是轩源多次说过所有动作由丹出,最后回归丹,蒲谷子也多番强调丹入丹出,拳架外观,许多动作有收到小腹的表现,这也许是外界对轩源拳架又一个异议较大的地方。
继而说推手,夏潮让小珠双手搭着他双手,四隅四正推。
他一过来,小珠能感觉到很明显的腕抹划,而对他前弓的来势,他强调小珠要转腰转胯去化掉。有一下,他粘住小珠的腕肘,在他胸前划了个s线,这个弧变的过程很清晰,也如他说,他有个内圈是不能让人进入的,小珠想:“也许这就是所说的内壁,内劲吧。”
君叔也在旁边,很热心地指导着小珠:“进步是胯进,不要用身探出去……”
阿深见状跃跃欲试,夏潮便与他搭搭手。
一开始打轮,阿深收胯不及,有点失势被动。可是当阿深适应后,阿深便用上了自己的东西,与夏潮划了几圈。
阿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步步紧逼,夏潮被他吃得紧,之前的胸有成竹没有了,不太适应阿深的不同平常的玩法,几个来回后忽然摆手说:“不玩了,不玩了,到时间过去练拳了。”说罢背着双手转身就走了。
小珠二人在他背后向他道谢,谢谢他的指点。
君叔继续与二人说:“前攻时是正手,化时是隅手,这个方向要弄明白,对方正你就隅,对方隅你就正,不能对方隅,你也是隅,这样就练不了了。”并让小珠与他搭手好好感受。
这与轩源、强哥、伟城带给小珠的感觉完全不同,更多是动作肢体、结构功能的感受,而轩源,则注重灵性的修悟。
君叔有事要先行离开,临走时给小珠一个意见:“小珠,你打单鞭的马步下得太低,转换时就有起伏,吴家拳要求行拳时肩肘膝都在平行线上的。
小珠说:“好的,我调整一下。谢谢您啊,君叔!”
“不要客气!有空就过来玩吧!”君叔乐哈哈地道别,步履轻快地离开了。
与君叔道别后,阿深建议去夏潮练拳的地方,看看他们打拳。两人往江边走去。
在江边绿化带,有十来位长者,一招一式,进进退退,领头的便是夏潮。
夏潮的功架沉厚,工整,典型的传统吴家范,但是很明显地感觉到,与轩源追求的理念不同,轩源强调外境、空间、平衡、饱满充盈、轻灵悬浮,而他们则注重细节,座胯、翻胯、劲路、合势……同一套拳架,两种表达。
看了一会儿,阿深问小珠感觉如何,小珠说:“他们有他们要表达的意思,我没有了解过,不好说什么。但只我个人喜欢,我还是喜欢轩源师强调的顶天立地的气势,身轻无物的脱尘。”
说着,脑海里现出轩源领着大家打拳的情景,在一片朝阳下,生机勃勃,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