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园】高二（12）班冯可欣

品质语文生活

聆听阳光

高二(12)班冯可欣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祖母开始老了。

和祖母一起老的还有那只土黄色的猫。

只有阳光不老，每天走着猫步轻轻来。阳光在屋檐边、窗台上安静地走着，一不小心就溜进了老屋，把一切镀上金黄色。没人听得见阳光行走的声音，只有猫。

祖母的老猫生着一对敏锐的耳朵，每天清早，祖母把窗帘一拉，猫儿就像收到了讯息，踱到老屋里阳光最灿烂的角落，眯着眼睛，懒散地看着屋外奔走的人们。

早晨，祖母总是很忙，没时间看阳光。她扫地，做饭，买菜，还有调理猫食。

祖母忙完了，猫儿也不见了，阳光的脚步移动得如此之快，猫的耳朵也始终跟着阳光的声音，阳光在哪里，猫就在哪里。

祖母闲下来后就常常一手撑着腰，一手虚握成拳，捶着后背，嘴里轻轻唤着猫儿的乳名。不多一会儿，祖母便被猫引到阳光下。

和猫儿一同坐在阳光最好的阳台上时，祖母总关上窗。厚实的玻璃仿佛一个筛子，把风阻隔在外面，只有阳光大大方方地进来。阳光从祖母的头发上、衣服上无声地踩过，留下麦子的香气和阳光的清辉。祖母有一个小花园，里面长满了红绿的植物。阳光一到，那些植物们便像融化了般，流淌出一身翠绿与红色。啊，多么青翠欲滴、娇艳鲜嫩的阳光啊！

祖母摊开枯萎的双手，仿佛要接受着这自然的馈赠。她的耳尖微颤着，似乎竭力谛听着阳光的声音。她紧闭着双眼，塌陷的眼眶被阳光温厚地填满。啊，阳光是有声音的。植物们拔节生长的咔嚓声，河水咕嘟的冒泡声，甚至，还有猫的笑声。这些对祖母来说都是阳光的声响啊！

祖母和她的猫安静地沐浴在日光里，各自聆听着心中的阳光。谁说祖母年迈耳衰了?她嘴角正露出平和舒缓的微笑。她脸上的皱纹被温煦的阳光一道一道无声地抹平。

阳光又开始移动了，猫儿像被惊醒似的，伸了个懒腰踱开了。祖母拍拍屁股起身，她要开始忙午饭了。

猫踱步走了，就让它走吧，只要阳光不走。

年迈的祖母很少出门，终日在家忙碌。她常常在闲暇的片刻静坐，聆听阳光的声音。仿佛在她的世界里，阳光是有灵魂的，她就是那个圣洁的朝圣者。她听取着阳光的声响，似乎心里也充满了光辉，那是老人内心深处最柔软而坚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