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花点滴(六)
作者:三江有月
(八)
说到律诗的写作手艺,自古以来著作甚多,但几乎以江西一派为主,所引也多是杜甫、苏轼、黄庭坚之作,所述也以诗律与句法为主,所涉不过音节、格式、字法、字眼、结构等方面。虽宣称从有法可循入手,先依规矩,而后知无定法,脱前人束缚,不烦绳削而自合,但少见详论,多摆弄几句禅宗大义匆匆带过,而对取法则津津乐道,动辄万言。
后世学子或因才力不济,或因无巨人肩膀所站,一直就在规矩里转圈,律诗模样还很有些一致的劲头。再加上,上述三人都是博览群书的文学大豪,不免有些东西就用了古人的,大家学来,经常就成为了书中求诗、专务字句一类的。
上网的时候,我最怕看的就是律诗,特别是七律,不光“低手”的不愿意看,就连大多数成名高手(两三人除外)的也怕看,一来典多读不懂,二来把典弄懂了却觉得没什么意思,不值得写七律这么费神,三来也偷学不到什么高明的布局谋篇的高招,最关键的,总觉得困与章法而缺乏气韵,少了一些自然流畅的感觉。
我们总说我们写诗大不如古人,我一定程度上同意,当今所谓名家,送到古人堆里,能排进二三流的或者没几个,但借一句古人的话说:言必遵字句之法,已不如古人远矣。
这里,继续说一句反面的话,如果咱还没一定程度搞明白手艺,还是言先遵古人字句之法为好。
一分钟写出一首绝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好坏不论,绝句就该这么来。
五分钟写出一首律诗,则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除非作者是个天才,但我目前还没认出某人是天才。
对于我来说,或者说我所理解的情况是,一首律诗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首先是明确要表达的意思。这一点很重要,艺术是一种表达,最后光剩了艺术而丢掉或者变更了想要表达的可不大好。当然,那些写之前本没有什么可表达的可以直接进入后面的程序。
然后,定韵并大致构思一下启承转合的地方,也就是统筹诗意的流向和表达手段。
流向本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古人也不大喜欢说,但一旦忽略了,那诗还真没多大看头。
所谓流向,解决的大概是一个基本的表达结构,换句话说,就是联与联的关系,准备说点什么或者怎么来连贯的表达,怎样按照要表达的意思把各联之间串联起来,一层层展开却又跌宕起伏的过程。
由于律诗需要对仗,而那对仗又不能合掌,跌宕起伏也往往体现在这两联中,与其前后联又要自然衔接,如何把对仗和诗意的流向结合起来是相当费神的,是需要靠手段支撑的。
手段和流向的构思是不可分割的,所谓手段,大致就是确定状景抒情、用事用物的承转和其他的一些手法,哪些东西是需要着重渲染的,那些东西是需要轻轻带过,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必说,留白到读者的想象中去,此时,应该大致有些眉目了。而手段基本上没有特别固定的模式,应当根据诗意自行设计,当然,从前人手段中吸收营养或者照搬也是可以的,只要这个手段符合诗意的要求。
律诗的结构决定其风格总体看来是比较雄阔的,适合于表达一些比较浓郁厚重的感情,大喜大悲言志向述豪情的东西比较容易下手一些,这大概也是造成律诗更容易具有伟大意义或者伪大意义。
我有一些类似律诗模子的东西就在这个过程中被枪毙了,而改成其它的体格。因为我无法构思成我所能够接受的律诗,往往就成了鹧鸪天、瑞鹧鸪或者浣溪沙之类的词。或者,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协调坚持和放弃。
也许是我的功力不够,每次写起律诗,这份构思对于我来说,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不管坚持或放弃,结果是自得或者放放再说,乐趣都因艰难而倍生。换句话说,我更关注那艰难的过程。
今天先到这儿,刻意的选择了一种自定义的语言,是因为我的律诗差得一塌糊涂,正好按照自己的理解总结一下,纵然可笑,与我也是个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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