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情缘】王彦明：酸枣树（散文）
【湖南文苑】推出
编者荐语：记得你的初恋吗？尝一尝，这一树的酸枣，相信，你也会满心涟漪......
酸枣树
文/王彦明
四十年的岁月，是多么漫长，可我的初恋仿佛就在昨天。路边的那棵酸枣树，就是最好的见证，摘一颗熟透的老酸枣，满手酸涩，满心酸楚......
凤，你曾记得？那年春天，春风把所有草木都吹了个绿，把所有花儿都吹的那么红。上学路上酸枣树下，你把用塑料绳编好的小鱼塞到我手里，通红的小脸朝我嫣然一笑，羞涩的低下了头，你那俊俊美美的一笑啊，荡起我心湖涟漪万千，相嵌在心底一生都忘不掉！两手相触时，浑身犹如触电，怎么就止不住心儿狂跳！我摘下一粒红透的酸枣送到你手里，满脸都是笑，满心都是喜。小桥下的流水是那样清澈！枝头的鸟儿叫声是那么动听！我的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好！你是咱村上最俊的姑娘！你是学校最美的校花！你是男孩子们心中的女神！
其实，我已暗恋你好久好久，可怎么都没勇气示爱。虽不同班级，但都被校宣传队挑选，舞台上你把喜儿演绎的出神入化，我把大春扮演的帅气精干，我们的合作赢得师生阵阵喝彩，同学们投来一双双羡慕的眼光。我们同台合唱《不忘阶级苦》时，你哭的泪流满面，感染了所有观众，我心里也像吃了酸枣一样酸酸的。演完节目回家的路上，我俩走到酸枣树下，我悄悄问你为什么那么伤心时，你告诉我，你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异后，父亲再婚了，后妈不喜欢你，你生活得不好，经常独自掉泪。离异的家庭，长期压抑的心情，使俏丽的姑娘经常清心寡欲，忧郁不欢。这就更增加了我对你的同情和疼爱，而你对我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
凤，我忘不了，打麦场上酷热逼人，蚊子虰咬，在我干渴难受之时，是你用吊针瓶灌满绿豆汤送到我手上，那清凉的绿豆汤让我喝到嘴里甜在心里呀……
凤，我忘不了，那次我们到营房慰问演出，当时部队菜里肉也不是很多，你把碗里仅有的几片肉偷偷的夹给了我。在我们返家的军车上你又把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悄悄装在我的口袋里。我把这个苹果放在了床头却怎么也舍不得吃，每天睡觉前摸一摸，闻一闻，都让我身心荡漾如同你就在我的身边。凤，那苹果后来烂掉了我都舍不得扔掉，我把它当做了你的那颗心呀！
凤，我忘不了，你把我穿过的粗布衬衣偷偷洗干净，叠的整整齐齐悄悄塞进我的书包，我再穿上它时，身上除了凉爽外，还有一缕挥之不去的香味……
凤，我忘不了，静静的酸枣树下，我俩说着悄悄话，我们把前景描绘的那么灿烂，你担心双方父母不同意我俩的事，我当即表白：宁可脱离家庭，私奔到边疆建设兵团也要和你在一起，你激动地哭了，扑到我怀里，我紧紧的抱着你，生怕被谁抢走。从此你脸上不见了愁容，话多了，笑也多了。那时，我们常常相约在酸枣树下，相互依偎，抬头看着那洁白如银的月光，憧憬未来，幻想着我们的幸福生活……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穿上了军装去北京，你既为我高兴又难过。酸枣树下，我们双手紧紧握着，久久不愿分开，我俩面对酸枣树发誓：今生相依相恋永不分离？你认真的对我说，你歌唱的好，但千万别参加部队宣传队，你说，宣传队里女兵多，你怕我走心。凤，我记住了你的话，在部队多次有过报名试唱的机会，但我从未参加过。
就这样，我们开始书信往来，用炙热的文字同诉相恋之情，相别之苦……可一年之后你的书信渐渐的少了，我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但我身在部队而无能为力。当我在部队两年后可以探亲回家时，我急忙的赶回家来见你，可我见到的只是你托闺蜜转给我的一个红色纱巾的包裹，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是两缕头发，我疯一样的追问闺蜜，这是咋回事？闺蜜含泪告我：凤已有归宿。父母逼迫下与一个邻村书记的儿子结婚并生了子。他们结婚的条件是，邻村的书记给凤的后妈在城里安排工作。这头发是凤临行时特意剪下留给我的。
怕影响我在部队的工作，凤不让把她嫁人的事告诉我。并让闺蜜转告我说“凤已不在这个世上了，让我另娶她人。听到这一切，我如五雷轰顶，心如火烧刀割一般的难受！天啊！我的初恋，我的凤，我的爱就这样破灭了！我恨自己当什么兵，当初学校毕业就应和凤私奔，恨凤你有多大压力应通知我，我们共同面对，恨凤的父母为何那么狠毒用女儿的爱情，换取自己的私利。恨他们拆散我与凤的好姻缘！酸枣树下我抱头大哭！拾起一粒酸枣放嘴里，酸在嗓子眼，苦在了心里……
泪眼迷茫中，酸枣树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片片树叶随风飘落在我们曾经坐过的地方。孤单的人，忧伤的心，无奈的泪，此时此刻的心比那酸枣还要酸，还要苦……
那天我悄悄从你门前走过，手里握着那个塑料鱼花，虽然落色陈旧，但它从没失去在我心中的分量。但如今，物还在，人已去……花烛洞房之夜，新娘不是初恋，喜庆之夜，我却泪流满面。
我爱得人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而我，只能把我们的信物紧紧握在手心。握着它，就像握着凤那纤细灵巧的手，就能感到我们彼此澎湃的心，炙热的情！手中的信物多少次把我带入梦乡，梦中，我们相拥坐在那棵酸枣树下，如胶似膝娓娓谈心……睁开双眼，伸开手，静静的看着这初恋的信物，只能无奈地转身走向村的尽头，千万次转过身来，千万次回眸静静地看着那棵酸枣树……
酸枣树啊酸枣树！那年坐在你身下的是我俩，如今只有我撕心裂肺孤泪纵横！你在秋风摇拽中落叶，我在沉暮忧伤中掉泪，此时只有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此时只有我俩相依伴！伸手再摘一棵酸枣拿在手，满心都是痛！满眼都是泪！手捧熟透的酸枣，泪眼茫茫却不知该送给谁人手……
作者简介：王彦明，山西人。军人出身，从教至休。爱好文学，能歌善舞。
责任编辑：陈淑娟
排版制作：丁 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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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年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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