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老的土地上，想象新的世界｜于若林·早茶夜读555 / 开普饭

555 | 读城记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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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老的土地上，想象新的世界

文/ 于若林

36岁，人寿保险

2020年1月，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度过了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次春节。一个病毒名称在各方消息和报道中高频出现，“新”这个形容词给节日气氛增添了莫可名状的不确定感和恐慌，而不像过去那样多少能寄托一点幸福和希望。

差不多同时段，一部讲述1949年农历年前后北平城里小人物奇遇的电视剧《新世界》播映，剧中有无数新旧事物与符号，相互冲突、交融，“新世界”这个概念却始终飘忽而模糊。

在是否和谈尚不明朗的冬天，无论外面怎么变，老百姓都得继续过活，四合院里囤积大着白菜，什刹海路边照摆茶汤摊子，人力车夫满街拉活儿，能吃口涮羊肉或炸酱面就觉得舒坦，甚至连残害无辜女性的连环杀手也没停止作案。

此时最忙活的是旧秩序的运作人和维护者们，他们害怕失去既得利益，更怕被新的权力取代或清算，高层为抵抗还是和谈犹豫、争论，有人准备收拾家底逃离避难，自然也不乏左右逢源或见风使舵趁机争名夺利的角色。

北平这座古老的城市里并没有谁在想象或期待一个“新世界”到来。就连那名神通广大的布道者田丹，对“新世界”究竟是什么也感到迷惑，被她的描述打动和劝服的，只有一名对现实常常感到愤怒却往往无能为力的年轻警察徐天。

在电视剧结尾，随着和谈顺利完成，新秩序取代旧秩序接管了北平，把它改名为北京，主角们各自了结了私仇，似乎真的换了世界，从此过上没有愤怒和忧虑的生活。

在电视剧之外，观众对空洞的“新世界”命题毫无兴趣讨论，颇有理想主义色彩的男女主角也不受待见，“豪横”“局气”等词语反而被带动流行一时。

有趣的是，这并不让我觉得意外。

中文语境下，我们往往只讲与自身有关的“生活”，很少真正在意看似无关的“世界”。这种观念上的疏离或许能为个体维持一种平稳和安全感，也可能潜伏更大的危机。过于“活在当下”，放弃对超越生活层面的人文世界的探索兴趣，也是放弃对人本身的关注与思考，当某些灾难扑面而来时，穿透生活表象裸露出的问题让我们陷入茫然无助的认知失调，安全感也会瓦解。

观众对“新世界”主题无感，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段故事之后的二三十年里会发生什么，再豪横不羁的人物都可能境遇悲惨。“别人应许给你的事物，万不可当真。”鲁迅总说大实话。

不管当下这个世界我们喜不喜欢，总要诚实面对它，观察它，保持热爱与愤怒，也试着想一想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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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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