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昌贤：银 手 镯

银 手 镯

安徽霍邱  鲁昌贤

　　我把刚买的一双制做精细的银手镯递到母亲手中时，母亲痴痴地望着这双崭新的银手镯，陷入了沉思之中。我望着陷入沉思中的母亲，望着满头银发面容苍老的娘亲，我的眼睛被泪水模糊着。

　　在我初中毕业那年，要赴县城参加中考。中考报名时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家中没粮食可卖。我家本来就穷，要拿出80多元钱的赴县参加考试费用，这可难为父母亲了。父亲从亲戚和邻居处只借到40多元钱，还差40元钱实在难以凑齐。

　　在交费前的头一天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母亲打开她那心爱的棕红色木箱，从箱底拿出用红绒布包裹着的一个小包。母亲小心翼翼地打开包，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双银白色的手镯。这双银手镯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格外抢眼，这双银手镯是母亲的陪嫁之物，母亲心爱地把它珍藏在箱底，很少拿出来用。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只拿出来几次，这几次都是我和弟弟肚子胀时，母亲便拿出这双银手镯用热鸡蛋包裹着盘肚子用。胀着的肚子在母亲的银手镯的盘绕下，就不再胀了。

　　母亲把银手镯拿出来放在手心上，惦量了几下，又把脸贴到银手镯上温暖一下。然后依依不舍地把银手镯放在桌上，对我父亲说：“明天早上去集市上，把这双银手镯卖了吧，凑齐孩子的考试费用，不要因为没钱耽误了孩子的前程啊。”父亲望着这双在昏暗灯光下泛着亮的银手镯，愧疚地低着头。

　　第二天父亲早早起床去集市，回来时说：“我跟买者说了好多话，对方才肯出40元钱买下银手镯。”父母亲都笑着对我说：“考试费用凑齐了，你上学把这钱带去交给老师。”那时的我已初步体味到这钱来的辛酸和不易，我拿着这承载着父母亲希望的钱，走向了学校。

　　至今三十多年已过去了，日夜操劳的父母亲可能把这事忘了。而那双银手镯却始终印在我的心里，时时闪现在我的眼前，让我努力，让我愧疚。

　　自参加工作始，我就决定要给母亲买双银手镯，每次想到时，没时间去购买。有时间时，自己又把这件事忘了。真是父母对子女的爱是十分，而子女对父母的爱可能只有十分之几。就这样一拖再拖至到今日。

　　今天我买的这双银手镯看起来比昔日那双银手镯可能精致些，包装的也豪华些。但它永远替代不了那双银手镯，承载不了那双银手镯的份量，更替代不了母亲心中的那双银手镯的温情和慈爱。

　　我说：“娘，我帮您把银手镯戴上吧?”

　　母亲笑着说：“我老了，还戴它干什么呢?”

　　说着话，母亲去卧室里打开了她那心爱的棕红色木箱，又拿出了那块曾包裹着昔日那双银手镯的红绒布，小心翼翼地把这双银手镯包裹好，又放在箱底珍藏着……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鲁昌贤，安徽省霍邱县花园镇中心学校教师。在《分水岭》、《新长江文学》、《文学鉴赏与写作》、《作家美文》、《文学时代微刊》、《湖南写作微刊》上发表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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