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孤独(短篇小说)
作者 康 桥
什么时候才感到孤单寂寞？那就是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此时房间里显得那么空荡，若不是石英钟发出声音，空气都会凝结。老爸在世的时候，虽然闹腾得让我不得安宁，但是一天到晚过的有滋有味，那就是与父亲的爱，用什么都无法替代。尽管他年老糊涂大声喊叫，像一个小孩似的让你陪着，如果稍慢一点，他都会用手指你歇斯底里哭起来。有段时间夜里他不睡觉，一会喝水一会儿吃东西，待这些都完事后，还让你守在床边，不让你回屋睡觉。我不知他怕什么？几天过去后，我发现自己记忆渐忘，神态迷茫。连隔壁见到我都惊觉起来，问我这么憔悴，眼睛还充满血丝？我苦笑着说起老爸的事情。她听完真情的劝说:“不行就把老人送到养老院，再煞下去你也交代了。”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让我别坚持太久，否则人会受不了的，可是把老爸送到养老院，姐姐怎么想，她会说我没有孝心吗？如果再这么折腾那可真是两败巨伤。于是，我给姐姐打电话告诉她想把老爸送到养老院去，她听到后果然说我不孝，我分辩道“是我不孝吗？你们把爸扔给我一个人，多久都不来看望一次，现在他昼夜折腾，不让我休息，再这样继续下去，我就精神崩溃了。”姐姐听到这儿语气变得缓和，她说:“妹呀别急，姐不知道这事，这么吧，明天我就去你家看看爸，如果真让人不省心，我跟你一起送他去养老院。”撂下电话，我走到爸爸床前，看他曲倦着身体，眼睛茫然的盯着我。待我给他盖好被子，他平静地闭上眼睛，那模样完全像被吓着而胆怯起来。也许是他听到我跟姐姐的对话，不然能这么安份，让人看到一位慈祥和善的老人，仿佛跟植物人一样安宁。第二天早上，我刚给爸做好早餐，姐姐拎着高糕和水果就来了，她见到爸虚寒问暧。老人从床上坐起来让她扶着要下地，姐姐搀起他走到餐桌旁，爸执意不肯坐下。他指着窗外说“我要出去走走”姐温柔地说:“爸，等你吃完早饭，我们下楼行不？”爸翻楞姐姐一眼，不情愿地说:“好吧！”待爸坐下后，他用手拍起桌子。我知道他想干什么，等我把稀粥端到桌上时，他就要吃。姐瞟一眼我，苦笑的对爸爸说:“爸，别着急啊，菜还没端来哪，还有主食呢。”爸指着粥锅说:“我不想吃别的，喝口稀饭就行喽！”姐姐问我爸平时也是这样么？我告诉她爸每天早上除了一小碗米粥，还能吃一张鸡蛋饼或者两个小肉包子，很少光喝稀粥。爸是不是着急出去，不肯吃主食呀，看来爸真是返老还童，他开始贪玩了。姐姐带爸从外面回来，他就喊饿了，那时还不到中午。于是我拿块方糕让他充饥，没想到爸爸狼吞虎咽吃起来，姐姐看他这副吃相吓得瞪起眼睛，她真怕爸噎着，嘘声叫起来:“爸，您慢点吃，这样会噎着！”爸瞅瞅她一眼，依然没有改变吃相，待他吃完后便让姐把水杯拿过来。此时姐姐才意识到爸己经养成这种不良习惯，这让她极其无奈，因为她改变不了爸的一切，只能暗然叹气哀伤。姐回家没几天，爸又开始折腾起来，这次夜间不让闭灯，还不时起床喝水去卫生间。我问他不闭灯能睡着觉吗？他吱唔说怕黑，我知道他是找借口，实质上是一个人怕孤独，心里才产生这种恐怖。如果有人在他身边就会感到踏实，也睡得香甜，这就是老年人心里孤独症。于是我决定把爸送到养老院，原因是那里会改变他的现状，同时与老年人在一起能找到共同话题，叙叙旧说出自己人生那些不寻常的故事。我把爸送到市郊一家养老中心，那里环境食住条件都不错，靠近森林公园，每天都能吸到足够的氧。而且交通还方便，去那不用倒车，半个小时的路程就到养老中心。爸在养老中心选择一个三人房间，他说人多点好，没事聊聊天，总比一个人在屋里好，至少有人跟你说话。我在给爸整理所带的东西时，他就嚷着要去外面走走，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护理员走过来说:“老伯，您是不是想看看这儿的环境呀？我带你去行吗？”爸摇幌下脑袋说:“不行，我不认识你呀。”那个护理员面靥起来:“老伯，以后就认识了，我是专门负责照顾您这些老人的，我叫小苏拉子。”爸爸笑了，他谦诚地说:“那以后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老了事多，你别介意啊。”护理员笑着说:“老伯您放心吧，我们就是照顾你们的，不会介意。”同室的老人都说她好，热情厚道，对谁都一视同仁。自从爸住进养老院，家里显得异常寂寞，有时还觉得屋里空旷起来，静让我倒不舒服，反而觉得没有爸在家时那么温磬。虽然他折腾搅扰你，但是在你身边会让你的心不至牵挂，惦记也是一种劳神，特别是与爸爸分开真的闹心。尽管我每天都去养老中心探望爸，给他带新鲜水果和爱吃的食品，让同屋老人异常羡慕，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十分孝敬长辈的子女。但让他们不解的是这么孝顺的孩子为什么让他到养老院来？而且还天天往这跑图啥？通常都是儿女们忙没时间照顾老人，才把他们送到养老院。不管他们如何疑惑，我也不会把隐藏心里的苦衷诉说出来，因为他们感受不到脆弱时心理的变化。假如爸不整宿的折腾，我怎么舍得让他去养老院呢？也许是我神精出现错乱，不然能执意把爸送到养老院？爸在养老中心住一个月后，与那里的老人相处的很融洽，就连护理员都夸爸人好和气。我看他逐渐适应那里的生活了，也就不天天往那跑了，但是每周至少去两次。一个人在房间里是那么寂静，有时坐在阳台的靠椅上，俯观楼下的灌树丛林，虽然享受日光普照那种暧融，全身感到舒心惬意。但是还是觉得，如果老爸坐在这里安享夏日的清风，他会更加感到晚年的美好和快乐。每当想到这儿时心里便溅起愧疚，我们小时候生病也是成宿隔夜的哭闹，他们从没有因为闹腾感到厌倦，总是耐心哄我们。现在他们老了，我们却接受不了‘童心’，这还是当儿女应尽的孝敬吗？面对着自责和深省，竞让我萌发把父亲接回来的念头。第二天上午我便去养老中心，给爸爸办理出院手续，护理员不解地问:“老人住着好好的为啥要走呢？是我没尽到责任让你不满意吗？”我笑着对她说:“都不是，是我想爸了。”爸听说要接他回家，高兴的跟同屋老哥们道别。小苏拉子帮我把爸爸的东西装进编织袋里，然后又送到汽车上。当我搀扶爸走的那一时刻，心终于坦然了，压抑消失后让我释放绚烂的笑容。望着护理员与爸依依不舍的样子，我知道她们与爸的真情，那就是又少了一份收入。爸回到家里自然高兴，望着崭新的壁纸，更让他觉得屋里焕然一新。也许是房间经过装饰，整个屋里显得柔和温情，尤其是夏日里的阳光更让人心暧意爽。自从爸爸从养老中心回到家以后，夜里也不折腾了，这让我感到格外欣慰。但是不如意的是他学会看人，只要家里没人的时候，他总是站在窗前焦躁地等待企盼你回来。这个举动让我深感担忧，因为客厅里铺的是大理石地砖，爸以前从卧室往阳台走时滑摔过，庆幸的是没摔伤。现在腿脚更不如以前，我真怕哪天我不在家时，他往阳台走滑倒那就真惨了。什么事都是天有不测风云，这就是你越担心害怕，它就偏偏寻找你。爸爸真的滑摔了，至于什么时候？我是下午买菜回来时看他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叫着妈呀妈呀，爸一定是摔疼了，不然他不会歇斯底里地喊叫。看爸坐在那儿，我焦急的真想扶他起来，可是我记得一位骨科医生讲，凡是摔伤者都不能立刻抱起，必须平稳地抬起来，这样不会加重伤势有利康复。尤其是老年人骨质疏松，更要谨防伤势变恶……我下楼喊来几个邻居，他们帮我把爸抬到床上，随后见意建议我查找摔伤部位，经过检查发现爸爸胯骨儿那肿起一个大胞。我立刻给姐姐打电话，告诉她爸摔伤了，不会儿功夫姐姐打车来了。看到爸摔得那么严重，姐当即打起120救护电话。爸被送进骨科医院，经X光透视医生说他左腿骨折，让我们立马办理住院手续。爸住院后，医生并没有给他手术，让我们到他办公室听取治疗方案，大夫说他年岁高龄不易手术，最好是用药止痛消炎。这样靠养爸何时才能康复，医生说他这把年纪手术有风险，让我们从实际考虑他的情况。我们知道争执是儿女的要求和意念，但是不能违背医生的合理意见，如若孤行出现意外情况，所有责任均由家属承担。姐说既然不能手术，那就按医生的治疗方案办，我们也知道大夫不愿给爸这个年龄段的人做手术，是怕风险率太高。但谁爱冒险呢？我们也只能按医生的治疗方法。一周后，爸的腿虽然消肿了些，但是还是疼痛。我问大夫还有什么特效药？医生说骨折就是这样，需要时间和营养，没有特效药。无奈呀，尽管我们心急如火期待爸早日康复，可是他年老体弱，即便恢复也得好几个月以后。爸现在每天只吃少量食物，若想全面康复必须增加营养成份，否则难以痊愈。于是我每天都回到家里，给爸做最喜欢吃的饭菜带到医院，虽然麻烦不如在医院定饭省事，但是爸特别爱吃，我觉得辛苦些完全值得。尽管如此但意想不到的事还是出现了，爸由于年老卧床久了，导致消化系统发生病变心肺衰节，经常咳嗽起来。医生把爸爸的病况向我们作了说明，并且让我们有心理准备。望着爸那瘦弱的面孔，一对饱经风霜的眼腈，这让我感到更加难受，哭是解愁的缓解，但它治愈不了心里的惆怅。深秋的一个夜晚，医院打来电话说爸的病情恶变，让我赶紧过去，等我到医院时大夫们正在紧急抢救。血压脉搏在仪器上不停地闪动变化，我站在旁边一副茫然地望着他们，心想爸不知能闯过这道关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的心也随着仪器跳动而跳动，又过半小时脉搏才逐渐稳定，让我长舒一口气。尽管爸没有离我而去，但是他还处于昏迷状态，医生告诉我说:“暂时没事，但是还在危险期，要不准备下吧。”那天夜里，我坐在爸病床前直到天亮，爸始终没有睁眼，直到下午他才停止呼气，爸走了……当我回到家中，坐在爸床上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姐姐劝说:“妹呀，别难过了，你没有对不起爸的，自从妈走后，这么多年都是你照顾爸爸。要说愧疚应该是我，没有尽到孝敬爸！”这个时候惭愧有什么用？她是抚慰我吗？她能体会到与老人长期生活在一起的感受吗？谁知亲人走时那种悲伤的心简直就是泣血。
个人筒历:
笔名康桥，本名任宝盛，辽宁省沈阳市人，爱好文学、摄影、游泳，唱歌。1980年学习写作，1995年开始在单位厂报发表诗歌，2017年开始文学创作，曾写过诗歌、散文、杂文、小说。申明：本平台部分图片、音乐和歌曲来源于网络，主要目的在于分享信息，让更多人获得相关内容资讯，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权益，请及时告知，本平台将尽快删除，谢谢您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