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冯道《仕赢学-才辩第十》品读
10、冯道《仕赢学-才辩第十》品读
中条山客
【才辩第十题之意】
明辨是非、规劝他人在职场上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劝诫的时机和地点,比机智的语言更重要。处世为人,当自以为聪明时,祸患就埋下了。劝诫别人,可以讲的是事情的对错,不可以讲的是人的对错。明智的人只想改变事情的形态,而愚昧的人则想改变人心的形态。
规劝他人,道理要客观、公正、中肯,而言辞却要委婉含蓄。
规劝他人要思考的是自己的身份地位,说话的分量,如果这些不购,那还是选择沉默罢!时问站在忍耐者一方,善忍者赢。
【原文】
才辩之术,尚矣。然能者渐稀。古人逞才恃辩,或以谋国,或以干禄,或以谏主,或以全身,或以联纵,或以明理,非肇于一端,而言殊途一,皆以服人为要。
故鬼谷子曰:“言之不从者,其辩之不明也。”辩之不明,而谋难以行之。况人有明智昏昧平庸,韩非“说难”,良有以也。
而辩者亦有忠奸。忠者直陈主过,曰谏。奸者巧言悦上,曰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或讽喻,或直陈,要之皆求实效,而务不可徒图直名。上过之不改,终为己祸。故巧言悦上,不若忠言以告;饰上之过,则为佞人。
古语云:君明臣直。然指陈上过,非说之难,而受之难也。故曰:为忠臣易,为贤臣难。忠臣者,殉其身以成其名;贤臣者,毕其功而全其身。一己之身固不为重,而置君父于何地,社稷于何地。
优孟、东方之徒,譬之喻之,而不直摘君之过,此为明智之举。
故辩宜理直而辞婉。语激气盛者,易怒人主,徒留忠谠之名,于事无补矣。强颜纳谏之主如唐太宗者亦不多见,而魏征适逢其盛,故能成其事。尚遇昏蒙之君,则危矣,故为忠臣哉。由此观之,辩者没有高下之分,然辩亦有术矣,为官者不可不知。
【今译】
自古以来,依靠口舌之利,纵情施展才能是非常时尚的。然而依靠口才明辨是非的人越来越少了。古代人辩驳议论、争论是非,纵情展现才能,有的图谋人的国家社稷,有的是为了争取俸禄,有的是为了规劝主人,有的是为了保全自身,有的是为了联合起来抵御强大的敌方,有的是为了明辨事理,并非为同一个理由,辩论的方法也不一样,但是其目的一样,就是为了以理服人。
所以,鬼谷子先生讲:“给别人提出了建议而不听从,是因为你的理由没有讲清楚。”道理没有讲清楚,谋略就难以实行。况且听的人有的聪明智慧,一点就通;有的昏昧平庸,毫无才干,榆木疙瘩,费尽口舌也说不通。韩非老先生有文章《说难》,专门讨论这个问题,我是非常赞同的。
同样,辩论者有的忠厚老实,有的阴险、虚伪、狡诈。忠厚老实的人直接指责主人的过错,这叫做“谏”;阴险狡诈的人巧言令色取悦主人,这叫做“谄”。
人并非全是圣贤,没有人能够不犯错误,不论是讽刺比喻或是直言陈告,要求必须达到实效,切不可虚图直臣、忠臣的名声。上级有了过错而不改正,你也可能因此而受到损害。所以讲,巧言令色取悦上级不如忠诚正直地告诉他存在的问题。粉饰掩盖上级的过错就是心术不正的人。
古语讲,上级贤明了下级一定正直。然而明确指出上级的过错并非难事,难的是被劝说者的不肯接受。所以说,做忠心耿耿的下级容易,做一个德才兼备的人非常困难。忠君爱国的臣子(对上级忠诚又爱护单位)不惜牺牲身体来成全名声;而德才兼备的人既能够讽谏上级改正错误又能够保全自己。个人的身体并不重要,(你做了忠臣)却把上级置于什么境地?把国家与人民置于什么境地?(把单位和上级置于什么境地?)
春秋时代楚国艺人优孟、汉武帝时期东方朔,他们滑稽多智,常以谈笑讽谏,而不是直接指责君主的过错,这样做是非常聪明理智的行为。
所以,与人辩论,道理要客观、公正、中肯,而言辞要委婉含蓄。那些言语激烈、气势很大的人容易激怒上级(君主),只不过留下忠诚正直的虚名而已,而对于上级所犯的错误没有任何补益。能够忍受盛怒还接受直臣规劝的如唐太宗李世民这样的明主非常罕见,而敢于冒犯皇上的威严而直言相劝的魏征,恰逢唐朝初立的强盛时期,数个因素成就了这个好事。假如遇到的是个糊涂平庸、凶狠残暴、不讲道义的帝王,魏征就玩完了,只能做个忠臣了。这样看来,辩论没有什么高低之分,然而辩论还是有技术的,有技巧的,尤其是在官场上,公务人员不能不知道。
2021年1月24日星期日,上阳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