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心静的菜地

晨练结束后闲聊，都感慨和老师拳术距离太大，恐怕一两辈子都无法企及。一个短白发的男性说，咱几个都是六十多的人了吧。心中惊呼，上升到这个年龄，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明说的，一般人们心底里暗想，说出来的话都比较含蓄，五十多了吧？这是常态。直接说到六十多岁的时候，还是第一次。我笑笑，没有争辩，后来有人问，你不到吧？多大了？不到五十。那个男性赶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事的，常被这样说，都很正常的。他说，人是个精气神儿。我诧异，原来不是源自于白发，而是神情，一定老态龙钟，懒洋洋病恹恹不够英气逼人的眼神，才会被人误会吧？看来，还需要重新认识自己！

但这点不愉快瞬间就忘记了，急着回家去看菜地，八十多岁的母亲已经等我不及自己先回家了，我能不着急去吗？

菜地里露水还很大，白菜上、韭菜上都是小水滴。今年的菜菜，瓜类不旺盛，丝瓜最可怜，零星几根秧子，不泛秧子，给它支好的架子，根本没有用上，以前总是吃不完，遇到谁都送丝瓜，于是，今年早早把秧苗挪给了邻居，结果自己的不要说能结上吃了，每次去，几乎都没有可摘的瓜；板栗南瓜，一共结了两个；向来爬到房顶上结一房顶的北瓜，今年居然一个都没有结，满地秧子，满是谎花。偶尔有一个瓜花，也会很快萎缩，所以，偌大一个院子，墙边都是瓜秧，居然无一瓜，真让人无奈。

院子的这个季节，以白菜居多，有一行白萝卜，今年白萝卜不好出苗，我们撒了四袋种子，只出来二三十棵，正赶上下雨，都没有出来，种了几次，后来想，大概也跟土质有关，所以，弟弟宅基地上的萝卜，大概一共出了十几棵的样子。院子里的萝卜也不多，总之，今年不收萝卜的样子。韭菜倒是一直很旺盛，每次都有的收割，这样的宿根，真是懒人们最喜欢的。

仔细看地头上一棵白菜菜心里，有虫子便便，蹲下翻开菜心叶子看，果然有一个小虫子正蜷缩在菜叶上，孜孜不倦的吃呢！大害虫，一定要干掉它。于是，本来是打算拍照的当儿，还是以捉虫为主吧，因为越早越适合捉虫。

的确有不少虫子，只是妈妈的眼睛看不见，所以，一直认为是没有。

没有戴老花镜，我也无法看清小虫子。也许根本没有小虫，因为细小的虫子便便很少，一般只要有看得见的虫子便便，便会捉住一两只虫子，偶尔找不到虫子，只能猜想被鸟雀捉了去。这些残留下来的虫子，应该是农药没有搜索到的，打了农药，依然有漏网之鱼。虫子，其实就是在农药的扫荡下苟延残喘活着的主儿，加上几遍手工捉虫，白菜才会有一个完整的菜心，不然，看上去包心挺好的，其实里面包藏“祸心”。

如果没有虫虫，白菜没有虫子眼儿，请大家相信，要么打了相当多的农药，要么是心地很好的菜农，持续半个月的时间，整天在地里戴着老花镜捉虫。请相信，如今以种菜为生的菜农，是没有时间和精力捉虫的。只有种了几棵白菜，打算自己吃，不愿意受到农药污染的，才会长久持续的捉虫半月之久。那个麻烦，菜农们的确不会惹的。

大前年，我们租种的白菜丰收，那是我连续半个月牺牲晨练，把时间献给菜地换来的。其实也打过农药，很少，后来主要靠戴着老花镜捉虫。那年的白菜，应该很好吃的。

当然，据菜农和卖农药的人说，这些农药都很安全。尽管安全，毕竟是农药，能够药死生命，所以，人们都不喜欢。

应该也有一百多棵白菜的样子，不过，总共捉虫二十多只，不算多。前年时，每天早晨都要有一百多条虫子的收获，每棵白菜合着一条虫子在吃，有的多至四五个虫子，看到虫，心里恨、厌交加，想想白菜心脏脏的样子，都不想再吃白菜了。但是再想一下，没有农药，而虫便便都是食用白菜叶所致，洗干净也就算了。那年因为总是翻开菜心，最后导致有些白菜无法包心了，外力翻得太狠了，菜叶自身的力量无法聚合菜叶了。当然，就算是白菜芆子，我们也喜欢，至少是没有农药呀。白菜帮子也可以做菜豆腐，一样不会浪费，亲生的菜，一点都不舍得瞎掉它！

捉完虫子，看到柿子树上也有害虫，白色的点点附着在橙色的外壁上。现在，几乎没有不生害虫的蔬菜水果了，没有农药，几乎什么都收不了。

菜地里有撒播的蒲公英，据说是东北蒲公英，更适合做菜吃，当然只能蒸着吃，或者说，蒸着吃，能够咬得动，其他吃法都显得菜太老。蒲公英，一年两季开花，此时正是花季，善于招蜂引蝶的黄色小花，在绿油油的菜地里很是耀眼，而且不怕人的蜜蜂，似乎明白我有抓怕的想法，居然就像在聚光灯下的老牌演员，一点也不紧张，结果无需抓拍，很像专场演出，可是随意自由拍照。

菜地里的忘我和心静，是打拳难以企及的，那么，是不是我更适合用种菜的方式来修心养性，而不是太极拳？和自然、土地相处的恬静和坦荡，是世俗里无法比拟的，忽然明白了，“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的乐趣，就算是“草盛豆苗稀”，不会“悠然见南山”，但是在绿色里劳作、捉虫，一样可以尽得人生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