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稼楼的诗情画意
两个诗人坐一起会发生什么显然难以预料,有一点我很确定:未必会增加诗情画意。
按说格律诗人老梁对现代诗人木子够敬仰的了,时常将其高抬为“小城诗圣”。可老梁抬轿子用力太猛,无论几抬大轿最终都是要落地的,老在云里雾里举着,被抬的人会心生疑惑。
坐在望稼楼里,他俩对画意也产生了歧见,就如现代诗与格律诗的腔调不搭一样,一下拉扯远了诗情。
木子与老梁都有书画收藏,能否够得上“藏家”的规模与水准我不知其底细,但手里都有一些硬菜。
收藏这件事可是有门道的,即便是最简单的收藏,也得有些识见。各人的收藏经历不同,偏好迥异,就很难坐一处去,一出声也许就是南辕北辙。
木子极看重张此潜的小品,赞之随心所欲而自有品味;老梁却抬杠说张老师的大幅花鸟最见精神。
老梁的“最见精神”之说,显然包括了收藏价值高的意思;木子一听他的价值里散发出铜臭气,便皱起了眉头。他的核心观点是:市场标价与作品的艺术标价完全是两码事。
望稼楼主人张此潜照样作他的画,越有人叨叨,他作画的兴致就越高。我和堂主老沈则希望这场争论能够升格为互怼,调门拔高,整出个面红耳赤最好。
倒也不是心理阴暗。
老梁经常在朋友圈晒他的字画收藏,张三李四东南西北的,你也闹不清他的收藏标准是什么,能有个像木子这样的人给他指指路,也未必是坏事。
诗人木子是初登望稼楼的门。
老话讲“诗画同源”,诗是有声画,画是无声的诗。
它的意思其实要框定具体的指向。
现代诗里的意象看起来和中国画的写意有些相似处,终究却风马牛不相及。
按照中国画的调门去写现代诗,能登大雅之堂也就是“国风”系列,那种端持恰好与现代诗的基本理念相背离。
木子可是个很有阅历的人。
一边写着现代诗,一边偏爱中国字画与明清红木家具。
这种楚汉河界的跳跃、穿梭,反倒增厚了他的诗歌底蕴。
除一班情趣相投的书画家外,堂主和我算是望稼楼的常客。
东篱有东篱的味道,望稼楼也有望稼楼的脾性。
张此潜想马尔了,时不时的派徒弟陆军把我接过去,吃茶、侃画、喝大酒。
我常把张此潜比做一坛老酒看,闻着香,入口烈,后尾甘,酒下肚一阵子后便浑身发热。
与之交往受益颇多。
偶尔敢耍个愣头青对书画胡说混扯上几句,便得益于望稼楼里观张此潜下笔着墨甚多,大体知道写写画画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我也有自己的偏好。
每每见张此潜的花草,若是半阴湿的挂着,就感觉画面特别有味道。
常劝他画出半湿的效果,底色渲染一下亦不难为,可不知为何,他权当耳旁风。
有时看他跳出花草题材画出新图,便大赞大叹。
尤喜他酒后笔下翻出花样,大约和写诗的灵感乍现相同。色墨功力在手,便独具出自家的气派。
那一次翻到他画黄宾虹的那幅人物,简直是龙飞凤舞得天意,便一直对他画人物最为期待。
可他并不领会我的聒噪,想画辄画,就要动笔自己也不知何时的情态。
也有和他相争之时。
前日一见他笔下勾出的胡适便有些懵圈。
我倒不是被胡适一等学问、情怀、见识给弄出了神话感,他年轻时也被荷尔蒙撞晕过,打麻将、逛窑子、感情出轨的事勾画出他的凡人俗性的一面,但无论如何,你说你画的是胡适之都和我心目中的那人对不上号。
倒是诗人木子看了大为感触,盛赞张此潜画胡适得意忘形持己见。
没想到一个现代诗人和一个传统画家对上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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