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百花苑第五届全国文学大奖赛455 走进棉花坡战场遗址 | 章科才

作者简

走进棉花坡战场遗址

章科才

步入泸州护国战争纪念馆，看着那发黄的照片、生锈的枪支、乌黑的子弹，走进棉花坡战场遗址的往事，瞬间穿越时光隧道，急速向我奔来。

1986年仲秋的一天上午九点多钟，天空晴朗，阳光温馨，我深怀崇敬之情，走进地处四川省纳溪县(现四川省泸州市纳溪区)城东约五公里处，朱德总司令战斗过的地方一一棉花坡战场遗址。

我走进棉花坡战场遗址，竭力寻找当年战场留下的痕迹。然而，曾经遭受战争摧残而千疮百孔的土地上，绿油油的蔬菜、茂盛的枝叶迎着太阳欢笑，随着轻风摇曳，时时洋溢着太平盛世的喜悦。我望着这片温润的土地，如果没有从纳溪史志上阅读过这段历史，真不敢相信这里曾经发生过惊天地，泣鬼神的战役。

我走进棉花战场遗址，希望能够寻找到看得见，摸得着的历史，使自己对护国战争有更深刻的认识。也许，我真诚的心感动了上苍，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在郁郁葱葱的树丛中找到了尚存的几段战壕，战壕边沿的机枪掩体隐约可见。我站立战壕边上，看着这一历史陈迹，翻滚的情思刹那间飞向历史档案里，翻阅当年战场画卷，嗅闻炮火硝烟。

1915年12月，袁世凯恢复帝制，全国哗然，云南都督蔡锷在云南举旗讨伐。1916年初，护国讨袁大军先头部队抵达纳溪，与川军刘承厚师会合攻打泸州失利，全线回撤，固守棉花坡。护国军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与武器精良的北洋军展开了一场激战。

棉花坡一战是护国军在讨袁战争中关键的一战，战场的胜负关系到整个护国战争的成败。1916年2月16日，当护国军在棉花坡战场三面受敌时，云南护国军第三梯团第六支队队长朱德，奉令从云南威宁率领队伍日夜兼程，爬山涉水，克服了重重困难，次日上午赶到纳溪，投入到棉花坡战场中。

第二天拂晓，呼啸的炮声震醒了酣睡的棉花坡山林，驻守棉花坡的护国军阵地上硝烟弥漫，弹片纷飞。炮声刚停，密密麻麻的北洋军士兵向护国军阵地发起了冲锋。护国军官兵面对穷凶极恶的北洋军，在朱德沉着冷静的指挥下，顽强阻击北洋军的进攻，用血肉之躯筑成了一道北洋军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为讨袁大军反攻赢得了有利战机······

往事不堪回首啊，七十年过去了，而今，面对历史陈迹，无限感慨，在中国历史上写下光辉一页的棉花坡战场，朱德，这位中华民族的骄子，面对武器精良，数倍于己的北洋军，临危不惧，身先士卒，与敌人浴血奋战，最终取得了决定护国战争命运的棉花坡战场胜利，为护国讨袁立下了丰功伟绩。

想到棉花坡战场的胜利，我情不自禁地向着这块神圣的土地深深地躹了一躬，表示对朱德总司令，对那些护国功臣的深切怀念。

我离开了战壕，沿着山埂前行，继续寻找当年战场留下的点点滴滴。一会儿便到了朱坪。

朱坪与棉花坡紧密相连，山岭葱茏苍翠，一条大路朝着对面的朝阳观方向延伸，整个山峰兀立在棉花坡背面，成为了守护棉花坡的天然屏障。这里是护国军与北洋军抢夺的重要枢纽。

在这块两军拼命争夺的土地上，战场留下的伤痕虽然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愈合，但是，这里的山山水水，从未忘记发生过的，惊心动魄的战役。尤其是朱德的传奇经历，深深地烙印在当地人民的心中。途中，我与一位附近居住的中年农民相遇。我向他打听棉花坡一战的有关情况，他十分热情，爽快地给我讲起他知道的战斗情况。

他说，听老人们讲，朱德在这里打仗的纳(那)阵子够艰苦的喽！有一段时间，驻在朝阳观一带的北洋军，天天朝朱坪打炮。树林被弹片削光了，山上的土被炸泡了，用撮箕一撮，起嘛是半撮箕弹片。但神奇的是：炮弹像瞎了眼晴一样，就是炸不着护国军；炮声一停，北洋军就开始进攻，但每次进攻都没有捡到便宜；北洋军进攻一次，丢下一批尸体，几次下来，尸横遍野，最后失败而归。

中年农民越谈越兴奋，仿佛当时在战场一样。他继续说：“朱德打仗硬是像神仙一样。有一次，朱德算斗（道）北洋军第二天要攻打朱坪，头天晚上在七块田对面的小树林里安了几挺机关枪。嘿，第二天北洋军当真来了。可是，那几挺机关枪也当真不吃素，就像放鞭炮一样响个不停，北洋军士兵就像柴块不停地往地下倒。冲一批，倒一批，始终没有冲过田坎。那一仗，北洋军死得够多喽，几块田都被血染红了。据说在后来护国军的反攻中，北洋军抵抗不住，狼狈逃窜，一个旅长在逃亡时，像瞎子摸不着路，摔死在朝阳观的一块石头上。”

听了中年农民的叙述，我感慨万千，棉花坡战场有朱德这位运筹帷幄的卓越指挥员，取得战争的胜利是正义战胜邪恶的自然规律，是加速洪宪帝制早日灭亡的民心所向，是历史不允许开倒车的必然结果。

太阳已经行走到了顶空，田野里温度有所升高，我额上、背心都浸出了汗渍。但是，站在这一历史名地上，忘记了饥渴，忘记了疲劳，与中年农民相谈甚欢。当我不经意间看到手表时针已过十二点时，才与中年人握手告别，缓步离开棉花坡战场遗址。

棉花坡战役虽然离开我已经一百多年了，但那些为推翻君主制，维护共和，长眠在棉花坡这片土地上的英灵，已深深印在我脑海，我会永远铭记他们，铭记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切······

作者简介

章科才，四川省泸州市机关退休人员，市作协会员，时有作品刊载省市报刊。散文、影视评论获全国、省征文奖若干次。著有中短篇小说集《海峡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