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 机【吕保东】

黑色7月，河南人民已经被洪水淹没了，包括我所住的城市也是处处都是海洋。郑州的哥哥电话打不通……

远道而来支援的消防带来的诸多设备，其中包括卫星电话。今年13岁的幺儿突然问我：“爸，下雨电话怎么打不通？电话怎么是怎么保证通话的？”

总机，就是现在马路路口上的高杆，内置程控交换机。总机，对于我来说，熟悉而又陌生。

小时候，村子虽然不大，却五脏俱全。威震林县的地主大院门前福禄寿三个字反映着曾经的辉煌；门西拴马石似乎见证着吕慎修走出去样子。

小时候，就是天天在门口玩耍，尤其是晚上，摇坠的路灯灯泡照在水泥路面（当时为数不多的村子），很惬意。

村子里的供销社、兽医站、人满为患的卫生所、信用社、粮库、总机、部队靶场、学校，都是我们天天去玩的地方。

总机，推开铁门就看见绿色的邮箱，大人们告诉我们信放进去就会长翅膀飞到全世界各地。那时对外面的地方很期待，总想把自己放进邮箱中出去看看。

院子里那一辆手摇的残疾人车无论风雨会停在院子里，冬天只要看见屋里冒着的白眼，就会像猴子一样窜进屋里，把自己的小手放到煤炉边烤着，屋里的主人（瘸海江）像变魔术般的拿出烤红薯之类的东西递给让我们吃，嘴里嘟囔着别只知道吃，去院子里邮箱中把信给拿出来，一会邮递员会拿走。手里拿着外屋那把凳子，心中骂着瘸海江，又让给你干活，其实每次我们出去后，就会看见瘸海江一拐一拐的往外走，笑嘻嘻地说着，来，来，让我来，别把人家的信给丢了。

他出去后，我们几个就会拼命似的跑向总机的那把长凳子，手拉起总机上插头使劲往上拉，松手，啪的一声又回去了。嘀铃铃，电话来了，几双手会抢耳机，拿起就会问人家，要哪里，一声县城，就把机器竖着的插头再次拉起，朝着标有县城的那个孔插进去，静坐哪里，仿佛刚完成一项重大任务一样伟大。电话铃声再次响起，重复刚才动作。

瘸海江手里一大摞信放到桌上，咋，我听见电话响了，一个县城的，一个原康的，他眼一瞥，一边玩去。当然有电话进来，他也不会阻挡我们继续帮他借接电话。当然我们也曾经几个商量好，用大队部电话学者大人的声音说要北京，只要听见等会，我们就会挂了电话跑出去玩去。

如果在这里突然听见院子里有人喊，找艾青，我们就知道那个头上绑着小辫的芥骂三（生产队装疯的会计）又来了，我们怕他，就会发疯外外跑。

后来我出去上学了，某年某天，发现总机没有了，村里的小伙伴说，撤了搬合涧了。那个整天在街上要饭的芥骂三也不见了。

现在回到村里，每次走到总机那一块时，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停下来，愣个几秒。

今年过年的时候，陪老爹去合涧领退休工资，聊起瘸海江，一声“早退了”让我又愣了几秒。是啊，我如今也46了，该退了。

【作者简介】：吕保东，网名红旗渠儿子，合涧小屯人，现于安阳工作，偶尔写点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