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张国英《母亲跳舞》
文/张国英
【作者简介】张国英，甘肃民勤人，中学教师。爱好写作，有多篇诗歌散文发表于网络平台和纸质刊物。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母亲住在乡下，种十几亩地，养十几只羊，很辛苦，但从没听她说过一个"累"字。
以前父亲在几十里外的镇上教学，周末回家才能帮她干点活。前年父亲退休回来，母亲可算轻松不少。
寒假一放，我在家无事，几次打电话邀母亲上城来逛逛，母亲总是推辞。我只好带孩子回乡看望父母。
以往一到冬天，母亲总是赶着她的羊群到不太远的荒地上去放。穿着厚厚的棉大衣，围着大围巾，戴着口罩，把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如果太冷，她就捡点干柴找个避风的梗坡下点一笼火烤烤。万一碰上几个同伴，围着火聊上大半天也是惬意。
我想好了如果母亲不在家，就带孩子去周边找找她，顺便在路边沙枣树上摘几个霜冻过的干沙枣，让孩子也尝尝他妈妈幼时唯一的"零食儿"。意外的是街门轻轻一推就开了。青砖铺的院子一尘不染，绳子上晾着母亲的毛衣，父亲的几条裤子，还有几条枕巾。我口里叫着"妈，妈"便进了屋。
屋里架了暖气，但还是有点凉。母亲从另一屋迎过来，满脸堆着笑，嘴里念叨:"说不让你来，怕乡里暖气没城里热，把娃凉着。你咋还是来了?"我一边放下手里提着的水果和熟肉，一边端详母亲，母亲新烫了头发，肤色也比一个月前白了，上面穿了一件橙黄色的长毛衫，腿上穿了黑色铅笔裤，脚上穿了黑色小皮靴，样子很精神。我回答她:"想请你到城里住几天，你也不来，只好我来看你了。"
"你妈一天家忙得很，那有空走城里。"父亲的声音传来，人也掀起门帘进来了。
"放羊吗?这一身穿的可不像。"我开起玩笑。
"早就不放了，政府不让放。你妈呀，正好可以忙别的。"父亲的口气有点酸溜溜。
我可好奇了，追问怎么回事。
母亲羞赧地一笑，说:"听你爸胡说，我不过跟上人家跳跳舞，扭个秧歌……"
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城里人成天跳广场舞我是知道的。我的母亲，62岁，深居乡下，要干农活，要喂羊，闲暇时间也去跳舞，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跳舞好不好，一看母亲的脸色便可知了。为了表示我由衷的支持，我带了孩子专门去看母亲跳舞。村广场上音乐响起，二三十个女人身着时髦的毛衫，打底裤，A字裙翩翩起舞，她们步履一致，姿态优美，完全不是劳动时的灰头土脸的样子。母亲踏着节拍，扭动腰肢，手上的舞扇时展时合，甚是欢快。冬天的风很冷，我裹紧了皮大衣，将脸缩进围巾里。但母亲她们跳得热气腾腾，一脸暖色。
小住几日后，我回了城。时常打电话询问，每当听到母亲清脆的笑声就会想起她跳舞的样子。我也很是安心，因为我知道母亲的舞，是增强体质的舞，也是焕发青春的舞。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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