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美刊】结痂的伤痛 | 王志敏（诵：蒙蒙） / 开普饭

●

结痂的伤痛

作者 | 王志敏诵读 | 蒙蒙

编辑 | 紫烟

清明节前一天，“合阳微生活”的朋友联系我，说准备在他们的微信公众平台上发表我前几年写的一篇回忆战友的短文——烈士王彦民。第二天朋友用QQ告诉我说文章反响很大，浏览量近5000人次，有许多读者点赞、转发。真的没想到啊，社会上还有这么多人没忘记缅怀烈士、记得我们这些越战老兵。

清明节的第二天，朋友又传话过来，说还有人打听我这个作者是谁，是不是真有其人等等。关注人群里其中一个竟然是彦民的亲属，问我的联系方法。哦，我不禁心里微微一颤，有些激动，同时又感到忐忑不安起来。

是啊，自当兵回来近30年了，我没有联系过家人。那时他父母尚在，虽只几十里路程，我却没有看望过。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真的难以向任何人解释。战友情深，况且我们同在一个连里，在合阳乡党中，当时在阵地上只有我的哨位距离他最近，甚至可以说彦民牺牲的过程只有我最清楚。唉，我该怎么说呢！

为什么？因为我不敢见他的父母，不敢见他的家人啊！一起去当兵，我们带着“光环”荣归故里，而彦民把生命永远地留在了云南边境，回来的是一副小小的骨灰盒。你让我如何面对他的父母家人？老年丧子，那该是怎样的悲惨！我不敢面对那样悲戚的场面，真的没有那个勇气。但几十年了，他的形象天天都在我脑子里跳跃，时刻都不曾忘记！

我曾无数次打听他家情况，打听与他有过的事。但我始终没去过他家，一次也没有！现在冷静分析自己心理，我似乎一直在回避那种场面。我曾这样劝慰自己，时过境迁，还是不要打扰他父母，刚结了痂的伤疤为什么要再次残忍地揭开呢？我就这样纠结着，就这样在心里一直盘旋着，一直拖延着……

后来有一天，听说彦民的父母都去世了，我才悔不迭声，非常自责。但同时我又如释负重，似乎再也不用见他家人了。唉，这种矛盾的心情，谁能理解呢！

2011年清明节后，某天与一战友提起当年，提起彦民。他说彦民的牺牲过程只有我清楚些，启发我写出来。那时我多年不动笔，文字功夫尚浅，写得很简略、很粗糙，更谈不上什么文采。心想以后再修改或者重写。我另一位战友看了说:不用改，质朴的文字好，情感才真挚，就保持原貌吧。我依了他的建议，这就是大家看到的这篇回忆。如今，彦民已经整整29年了！旧事重提，我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被感动，我的心情沉重而欣慰。谢谢大家，让我们一起记住烈士，记住那些为了国家献出生命的地位低微的士兵吧！

后记：彦民的亲属已经有了我的电话，可能他们会在某天突然来见我。我仍然没想好如何讲述，不知如何面对。

2015年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