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建霞 || 一个人的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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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古城》
作者｜贾建霞（陕西丹凤）
老公去了秦岭山里淘金，女儿去了另一座城市消费，家里只剩下我一人。说是家，其实也仅是我的暂居地。古城这一隅，是专为在此就业的女儿置下的。我的根据地在秦岭南边的商洛山里，因为工作牵绊，我必须休完假回去，那里即是常居地。
一个人在家，一时也找不到想干能干的事，便着手洗女儿走之前交代要洗的衣物，有牛仔裤，有棉帽衫，有打底裤和外套，还有袜子和内衣。这些衣物，各有脾性，牛仔裤易染色，棉帽衫和外套不能机洗，内衣袜子不能放在一起洗，所以权衡再三，还是搬个凳子，坐下来慢慢手洗。越来越多的时日，也许因为年龄渐长，也许因为条件日益优越，每有衣服要洗，或多或少地，放洗衣机了事，于是我唯有的一项家务专长也日益被越来越先进的电器替代，心里便越来越懒惰，手劲也越来越差池，干劲也消磨至几近荒芜。
重操旧业，有几分喜悦，期待着挂满各色各样的干净衣服的成就感立马兑现；也有几分无奈——我习惯用搓衣板洗，那样下手狠，洗得干净彻底，也直观。可在古城家里，没有商洛山家里那个大而宽敞的水池子，只有大小不一的几个盆子。无奈，只有用没有劲的手搓，尽力，到啥程度是啥程度。衣服嘛，更新换代快，何必苛究。
晾洗完衣服，倒一杯水，坐到女儿中意的日式餐桌旁。透过干净的玻璃杯，古城的白开水如纯净水一般，看不见一粒杂质和垢，不管用多久的壶，都纯净如一。所以放在面前的白开水，清亮洁净得还未凉到能喝的温度，便忍不住想一饮而尽。
像任务一般的《百年孤独》，我看了足有半年，断断续续地，看得冗长的人名对不上了，故事不连贯了，但还是要把它看完，因为它是名著，名著必有它出名的道理，或故事蕴含着经久不变的哲理，或语言的文字性达到了极致，或它的某种习惯性逻辑符合西方文学的常态和要求……尽管手边也有我新收到的《散文》，就时间关系和书籍属性来说，还是选择了读小说。小说读完了，就码放在女儿精心打理的书架上。书架虽小，但都是一些名书，《月亮与六便士》、《檀香刑》、《看见》、《极花》、《你幸福吗》、《穆斯林的葬礼》等，这些都是女儿收集的，透着她的文学品味、追求与喜好。而《散文》是我的，是随时都可以执手相读或装进包里带走的，亦恰恰是我情有独钟的。像某个牌子的护肤品，女儿不看好，怂恿我换掉，还打击是“三无”产品，而我用了好多年，始终如一地将我的皮肤保护得保湿又有弹性。这就是效果，是我不愿更换的缘由。
我看中的好东西，尤其书或文，像我小时候吃饭一样，把稀饭和菜快快吃完了，才会掰一片白且散发着诱人麦香的馍，一边漫不经心地做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一边细细地咀嚼，慢慢地品味，直至怀着惋惜和不舍而又经不住食物的诱惑将那片馍一点点吃尽。如今看书读文章，都是待手中事做完，心无闲愁地静下来时，选僻静一隅，焚香沐浴一般，虔诚地翻开书页或文章，专心致志地读开来。每一个字词，每一段话，一篇文章，都似作者对我的叮嘱和开悟，也是倾诉和宣泄。作者也是常人，只不过是，他们情绪来了，情感集中了，便会找来纸和笔，喷薄而出。而一般常人会找人诉说，或煲电话粥，或坐下来促膝相谈，或呷着茶就着酒，或去歌厅尽情放歌，或去游乐场玩刺激的蹦极，或邀一友登山或散步……也许沉潜在心底的情愫未被打捞，但心里却会释然开朗。
毕竟是正午，再怎么厚实的双玻璃也隔不住闹事街巷的喧嚷之气。禁不住诱惑，心里那个豢养了好久的虫子蠢蠢欲动，我还是任由着它走了出去。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尤其在商洛老家，八小时之外一个人独处时那漫长而充裕的时光。在这个刚结识不久的城市，就是要利用这并不充裕的时光多走动、发现和猎奇，直到有一天熟悉至毫无感觉和新奇。
正午的环城西苑，沉静如一位老者，那深绿的景观树，干净的走道与台阶，都一尘不染般，不着笔墨地诉说着多少工人的心血与劳动。风格别致的咖啡厅、蛊惑人的酒吧、邋遢的烧烤店，一律似在沉睡中，与夜里的灯火辉煌和此起彼伏的个性化音乐像失去了联系。护城河对岸夜间亮起的水墨画，弯月、半月、满月，在白日里也显出不易察觉的苍白和无力感。有的美，是局部的，受时间性和空间约束。犹如这相对宽广、干净又清静、惬意又舒适的西苑广场，不远处却是尽头。
过拱桥，沿台阶上了护城河东岸，立即又是另一番景象。那排列着的几十张乒乓球桌的周围，站满了几十上百个男女，或专注地挥舞着手中的拍子，或弯腰捡球，或热烈讨论，近旁的座椅和围栏上，放着他们脱下的外套和水壶水杯。通直的石铺或水泥行道上，来来去去地走着三三两两的锻炼和散步的人，或疾或徐，皆神情安详。跷跷板上坐着一对中年女人，她们漫不经心，有一下没一下地，却只顾着说话，看得出，她们是相约着来公园散心的知己。
我羡慕着这生活在古城的人，那一石一椅，一树一丘，一温馨提示一文明标识，都是诗意的园林设计师们一个突发灵感和精心杰作。见过许多的公园，走过许多新建的文化广场，唯古城这一环城公园，既保持了古城独一无二的特色，又不失闲舒文明的现代格调。步道虽有些斑驳，明显露出旧态，但这恰是古城深厚持重之处。任何言之无物的打造，都是苍白，唯言之有物的升级，才是永恒。
往返途中，接到哥的电话，要我五点去聚餐。我一个人正唧唧，便没有推诿，随即应了下来。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含光门、小南门、朱雀门、南门，这一路走来，市民惬意的休闲，游客新奇的漫步，以及各具情态的“滚铁环”、“爆米花”、“自乐班”等栩栩如生的雕像，既满足了我强烈的好奇心，又油然地对古城的文化挖掘竖起了大拇指。
古城之所以人心向往，不仅因其繁荣的经济和省会的区位优势，而且因其深厚广博的历史文化，大唐西市的异域风情、大明宫的雄伟建筑、钟鼓楼的神秘、大雁塔的神奇以及古城墙的浑厚，都是这十三朝故都优胜于其他城市可圈可点之处，更有那被列入世界非遗的秦兵马俑，以及以史诗般名著为原型的白鹿原，皆令人无限向往。
喜庆的聚餐自然热闹，尤其在座的专家、教授及年轻的女博士，他们或侃侃而谈，或沉静矜持，言谈间流露出他们的学识、成就和人生品味与追求，让我这个来自小县城的人暗自汗颜。我暗叹着自己的浅薄和被聒噪声、喧闹声，假话、空话，世俗、低俗遮挡着的狭小世界，我以为世界和人都是那个与传统文化相悖、相离的样子，是自己格格不入的群体。原来外面的舞台更大，出色的人物更多，便有许多真实的事和至高无上的事业。这样的场合，给我彻底的精神洗礼和陶冶。我羡慕着古城人的学识与境界，也敬仰着他们的气魄与胆略。相比而言，他们的人生，假话空话套话谎话要少一些，实事真事有意义的事要多一些。
贾建霞，女，陕西省作协会员 。
作品散见于《商洛日报》、《散文选刊》、《陕西工人报》、《陕西老年报》、《陕西文学界》、《秦岭文学》、《绿风》、《中国诗歌报》、《九州文艺》等刊物。
出版散文集《暮春那一袭绿》。
2016年11月份开始，〈嘉年华时光〉联合“大秦岭牛伯伯核桃酱”、陕西中烟面向全国文学爱好者开展“一人一城一故事”征文大赛，每个月，经过编委会初评、读者参与和网络微信投票，会在〈嘉年华时光〉公众号里公布获奖名单，共评出：
一等奖一名，奖励价值128元的核桃酱大礼盒一个、价值49元简装核桃酱一提、陕西中烟延安（红韵）两条（每条260元）、胡锋先生书法作品一幅。
二等奖两名，奖励价值49元的简装核桃酱两提、陕西中烟价值260元延安（红韵）一条。
三等奖三名，奖励价值49元的简装核桃酱一提、陕西中烟延安（红韵）礼盒两个（每个价值60元）。
优秀奖若干名，奖励陕西中烟价值60元延安（红韵）礼盒一个。
一二三等奖获奖作者将颁发荣誉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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