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鹏举 | 读书札记

作者简介

　　

帅鹏举，文学爱好者；偶尔眼热手痒，小试一把。但东拼西凑，牵强附会，字不成文，词不达意。然无悔过之心，有矢志不移之志。

读书札记

——读《长风文选》感言

打开一本书，走出一个人，讲述一段往事。无论书中往事是否轰轰烈烈，是否侠骨柔情，是否缠绵哀怨，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跃然纸上，穿越时空从画中走出，重新演绎一场你熟悉、或不熟悉的舞台剧，对，人生就是大舞台，生活是剧情，而每个人都是剧中的关键人物。

朋友推荐一本书，书名是《马长风文选》。因为早前就认识作者，内心产生了走进作者生活的欲望。于是，搁置了日常杂事，手不释卷地将书中内容一气读完，这还不算，就连扉页和序跋也反复阅读了好几遍。

诚然，马长风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参与本书编篡的幕后人员和关心此书、为此书“有话要说”者，皆是在文学艺术界雄霸一方的圣杰。这样说可能不符合当前对文人的称谓，但事实确实如此。

人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我想，截至目前，我们还没有“人定胜天”的本领，只能在命运的长河中挣扎，或者叫做博弈吧。《红楼梦》中贾宝玉口含宝玉而降生，迎接他的当然是纸醉金迷、酒海肉林了。那么，他注定要在骄奢淫逸中、众星捧月般地施展自己的浑身解数，来验证主人的风范。

杜十娘与李甲相遇只是偶然，而李甲的不确定性是必然。杜十娘那玉石俱焚的决定是经历了善恶与虚假、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差异后，毅然而然的决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坚决不做怨妇。当然，对于人生观，有不同的解读；苏武牧羊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因为苏武心中有一颗壮志不已的雄心。也许，马长风先生正是如此——胸怀大志，身在逆境而不沉沦。

因与马长风有过交往，又同为《诗刊社》函授学院的同届学员，就权且称马老为先生吧。先生被放逐时正是风华正茂的青春时代，有着对旧社会的深恶痛绝，对新时代大建设的向往和热情，有热情洋溢的抱负和理想，正待厚积薄发，奋笔疾书，讴歌社会主义美好前景时，却遭遇飞来横祸，锒铛入狱，从此进入天地玄黄的洪荒时代。十五年，人生最灿烂的时光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宇宙洪荒中。

读先生的文字，被先生的积极向上精神所感染，人生低谷中亦有澎湃的热血在沸腾。义务工、挑大粪，一直到后来的擓篮子拾粪、自造“洋灰”缸等等，头上顶着“五类分子”的帽子，心里装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和对文学事业的热爱。

先生在超出常人一倍以上的体力付出后，应该是疲惫不堪的身躯，即便是这样，也要在星星点点的煤油灯下，拿起书本，补充必不或缺的精神食粮。用知识填充不该空虚的大脑，在内心深处点亮一盏指路明灯，即便是数九隆冬的深夜，也不觉得寒冷。

“……只要我拾够半萝头粪，总是坐在既然旁的石板上掏出纸条和碎烟叶，卷上一支“两头停”，一面吸着，一面歇着，这时候，街道两旁各户的大门当然照样关闭着，照样听不见狗叫，也照样看不见一个人影，觉得格外地寂静，我敢说，凡是这个村里睡在温暖被窝里的人们，谁也不会想到，再者滴水成冰的深夜，竟然有一个外村人来到本村拾粪。”那个年代，化肥还不普及，是稀罕之物。要想庄稼高产，全靠农家肥和各种粪便，拾粪就成了农民的当务之急。本村拾不到，就去外村，况且还得赶在别人起床之前才会有较大斩获。先生经常到相邻的东村去拾粪，往往拾够了半萝头后天还不亮，这时，先生就坐在石板上抽着自制香烟，看着清寒的月亮，数着满天星斗。

先生赏月是“只觉得月亮怪亮，照着我拾粪，怪美。”而不是“联想到李白的月亮、杜甫的月亮、苏轼的月亮和西厢下的月亮，也没有回忆起自己以往那个非常浪漫、非常甜蜜月亮。”难道真的就不想吗？我看未必。不但要想，还要想到“秦时明月汉时关”呢，只是先生把无限的遐想打包压缩、安放在大脑深处的某个角落，不想被人发现而已。

由于先生时刻保持着乐观向上的心态，即便是在艰苦的日子里，都能坦然面对。先生的苦难源于见到了“不该见”的人，这个人就是胡风。先生受到胡风文艺里理论的极大影响，对先生的早期文学创作起到了指导性作用。先生在回忆中写道：“经过彭主任的介绍我，们才正式认识了胡风先生。彼此落座后，我和杨桦毕恭毕敬地向他表达对他的久仰和特来拜访的心意，他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谢意。然后。我们提出如何正确认识普及与提高的关系，如何克服创作中的公式化，概念化的倾向，向他请教。他就用略带湖北口语的北京话，一一向我们解答，信口说出，不落俗套，其表情，其语气，俨然是一位大家的风度。” 有了这次会面，先生受到很大鼓舞，写作方向明确了，少走许多弯路。

一九五五年，先生在郑州市文联工作，不久，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对“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斗争如飓风般在全国展开，这场斗争是震撼全国，举世瞩目的大运动。先生因与胡风有过接触，也不幸被卷入其中，罪行就是先生的一句话“我见过胡风”。因这一句话被定为河南省唯一一个“胡风分子”，一九八五年八月十五日，被郑州市陇海区人民法院以反革命罪错判十五年徒刑。先生自传中曾说：“我于一九五七年被打成右派，于一九五八年被判刑十五年。二十三年后，我被彻底平反，恢复工作。”

《别了！我的家乡》一诗中，先生把时空一笔划开，过去的好好珍藏，将来的积极面对。先生告别了可爱的家乡，告别了左邻右舍，告别了亲戚朋友，告别了过去的喜怒哀乐，告别了一切一切，满面红光地走出村庄，迎着冉冉上升的太阳，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奔向实现现代化的征程。

读《长风文选》，使我更加细致地了解到先生一生走过的坎坷之路。合上书本，先生的身影在眼前浮动。我联想到一棵劲松，一棵长在贫瘠土地上的劲松，一棵有着顽强生命力的劲松，他有着高傲的气质，不怕风吹雨打，不向冰雪弯腰。人生最宝贵的财富是什么呢？我想，长风精神就是最好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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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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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