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围场管理的那么严,居然还有人偷砍树木、偷猎麋鹿。
能将忙事成闲事,不薄今人爱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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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塞罕坝就剩下一棵树了,还有村民结伙来砍,要给他奶奶做棺材。
林业局的人阻拦砍树,老百姓根本不听。
民风彪悍,可见一斑。
这是这几天最火的电视剧《最美的青春》里的剧情。
事实上,木兰围场古木参天的时候,还真的有老百姓偷着砍树。
不但砍树,还偷鹿。
砍皇上他们家的树,
偷皇上他们家的鹿。
2.
嘉庆皇帝死在承德,在他死亡的几个版本中,有一个版本是与坝上围猎有关。
这个版本是这样的:
1820年,嘉庆皇帝领人马在木兰围场围猎。可是,这一年,嘉庆帝的手气特别背,大型的野生动物老虎、黑熊呀什么的,连毛都没捞着一根,只猎获一些小兔子小鸟儿的小东西,因此,嘉庆帝特别的无趣,于是就准备返回。
就在嘉庆帝决定回京的这一天,半路上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雷电交加,忽然一声霹雳,嘉庆帝在众人的簇拥中踉跄掉落于马下,嘉庆帝一瞬间变成了一具死尸。
皇帝专有的木兰围场,居然打不到猎物。
而在此之间的康熙、雍正、乾隆皇帝,每次围猎都收获颇丰。
有人统计过,这三个皇帝光是老虎就猎获二百多只,其余不计其数。
《圣祖仁皇帝实录》记载了康熙晚年的一段自述:“朕自幼至今,凡用鸟枪弓矢,获虎135、熊20、豹25、猞猁狲10、糜鹿14、狼95、野猪132,哨获之鹿凡数百,其余围场内随便射获诸兽,不胜记矣。”
为什么到了嘉庆皇帝的时候,木兰围场连鹿都少见了呢?
3
嘉庆十五年八月二十五日,嘉庆皇帝在避暑山庄说了这样一段话:
朕此次巡幸木兰,举行秋狝,连日围场牲兽甚少,巴彦布尔哈苏台围尤属寥寥,询之管围大臣丹巴多尔济等,据称山岗上下多有人马行迹,并有车行轨辙,山巅林木也较前稀少。
此前朕随高宗纯皇帝屡次进哨,此数围皆系长林丰草,牲兽最多,除田猎弋获外,所放鹿只动以千百计,何以至今情形迥异?
嘉庆皇帝心里有些委屈。
他做储君的时候,乾隆皇帝已经老了,和珅当权。
为了保全自己,他认真落实老师朱珪给他的“五箴”真经:
养心、敬身、勤业、虚己、致诚。
他按照这五条标准做人做事,使他成为了一个好人,一个纯粹的人。
他得到乾隆皇帝的最终信任,挫败了和珅的各种扳倒他的阴谋,并在乾隆皇帝刚刚去世后,用闪电般的速度,拿下和珅。
在对嘉庆皇帝的各种评价中,专家们都认同的两个字:“平庸”。
平庸的人多是老实人,老实人做丈夫还可以,做村长都费劲。
要做一个有为的皇帝就更难了。
当领导的太厚道了,就要挨下属欺负,
他心里也知道,所以有些委屈。
4
嘉庆拿下了和珅,但没有大面积的清理和珅线上的官员。
这样,和珅的余毒一直不能得到肃清,官场上的贪污、腐败、散漫、不作为、乱作为比比皆是。
吏治混乱,直接影响到了木兰围场的树,
还有鹿。
嘉庆皇帝接着说:
围场官员兵丁平素漫不查察,任听附近民人及蒙古等私伐林木,潜偷牲只,或徇情贿纵,均未可知。
砍树的车辆都开进去了,这么大的规模的盗伐,负责看管围场的官员和兵丁能不知道吗?
况且,在围场北边的栅栏外还有人开店,窝藏盗窃来的鹿茸。
可见偷盗树木、鹿、鹿茸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规模,形成了产业链条。
5.
皇帝生气了,要求热河都统和分管围场的副都统加强对围场的管理。
其实,关于处罚偷盗围场林木的规章制度从修建围场时就有,很严厉。
制度规定:
在围场内偷窃树木初次和第二次被抓,都罚去乌鲁木齐种地。
三次的罚去乌鲁木齐给兵丁为奴。
嘉庆四年,侍郎铁保建议从轻对偷盗林木的处罚,经刑部议准:
初次枷号三个月,
二次杖一百,徒三年。
三次发为乌鲁木齐种地。
嘉庆九年五月又改了,经刑部议定:
凡盗砍木植偷打牲畜不论数量多少初犯杖一百徒三年,
再犯发乌鲁木齐等地种地,
三犯及三犯以上,发乌鲁木齐等地给兵丁为奴,并在脸上刺上“盜圍場”三个字,繁体字,笔画够多。
估计这个制度落实起来也不是很好,
嘉庆十五年,也就是皇帝没有打到猎物的事情发生后,大学士庆桂又向皇上建议改变处罚方式,他说,围场地缘辽阔,附近的蒙古居民不少如果盗窃一两只麋鹿,就是贪图口腹,本属情事之常,对围场牲畜的繁衍产生不了很大的影响,造成现在这种状况的肯定是为牟利而成群结伙的入园,偷猎牲兽、鹿茸,偷砍树木。
原来的处罚措施只强调次数,就出现了贫民打柴超过三次就被发乌鲁木齐,团伙犯罪一次盗走几百只鹿而仅杖一百徒三年,这不公平。
偷来自己吃和偷来去卖,性质不一样。
于是,对偷盗围场的树木、牲兽行为的处罚又有了修改:
偷窃牲兽十只以上者,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偷窃牲兽二十只以上者,发乌鲁木齐种地;
三十只以上者,与乌鲁木齐兵丁为奴。
零星偷盗一到五只,杖一百徒三年,
五只以上,再枷号一个月,杖一百徒三年。
对于盗砍树木,五百斤以上,杖一百流三千里;
八百斤以上发乌鲁木齐种地;
一千斤上者,发乌鲁木齐兵丁为奴。
零星盗砍十斤到一百斤,杖一百徒三年,
一百斤以上,再枷号一个月,杖一百徒三年。
以上不计次数,按累计数处罚。
从这一件事情上的翻来覆去,就能看出嘉庆治国的思路混乱。
6.
然鹅,盗伐树木的严重程度远远的超出了制定政策的人的预料。
嘉庆十七年八月二十五日,负责围场巡查的正红旗马甲恭纳春,勾结贼犯,进入围场,有组织成规模的盗伐树木。
马甲不是现在网络意义上注册的那种马甲,这个马甲还有布甲,都是八旗骁骑营的士兵。
这是一起典型的兵匪勾结盗伐林木案件。
守围的官兵发现后,对其围捕。
贼犯居然拒捕,打伤官兵九名,其中一人伤重而死。
官兵捕获八名贼犯,缴获车辆二十三辆。
恭纳春逃走。
其同伙姚祥、傅六查系多伦诺尔民人,其余各犯也都是附近匪徒。
嘉庆皇帝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他说:八月二十五日正在朕行围期内,木兰重地如此防范不密,废弛已极。
太不把皇帝的安危当回事了吧?!
当即停止总管安福、事发地右翼翼长巴达郎贵的职务,着交部议。
他亲自下令,命令热河道明山亲赴围场西界多伦诺尔一带、古北口提督喜明、察哈尔都统贡楚克扎布、副都统本智一体等人,形成合围,缉拿逃犯。
九月十八日,恭纳春、姚祥、傅六等十名要犯先后被缉拿归案。
十月十八日,判处姚祥斩决,恭纳春斩决。
由安福、明山二人督同热河官兵将该二犯押赴西栅外各重责四十大板后再行正法。
拒捕时打伤官兵的丛三丛四判绞候。
杀鸡儆猴,传令附近守栅官兵前来参观。
事发地右翼翼长巴达郎贵降四级调用。
围场总管安福革去副都统职衔,降三级留任。
那时,木兰围场还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