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之一:《東皇太一》(屈原)
《九歌》共十一篇,包括:《東皇太一》、《雲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東君》、《河伯》、《山鬼》、《國殤》、《禮魂》),戰國時期楚國屈原所著。
東皇太一
吉日兮辰良[1],穆將愉兮上皇[2];撫長劍兮玉珥[3],璆(qiú)鏘鳴兮琳琅[4]。
瑤蓆席兮玉瑱(zhèn)[5],盍(hé)將把兮瓊芳[6];蕙餚蒸兮蘭藉(jiè)[7],奠桂酒兮椒漿[8]。
揚枹(fú)兮拊(fǔ)鼓[9],疎緩節兮安歌[10],陳籲瑟兮浩倡[11]。
靈偃蹇兮姣服[12],芳菲菲兮滿堂[13];五音紛兮繁會[14],君欣欣兮樂康[15]。
注釋:
[1]吉日:吉祥的日子。辰良:“良辰”的倒文,好的时光。
[2]穆:虔誠,恭敬,肅穆。將:願,請。愉:同“娱”,此處指娱神,使神靈愉快、歡樂。上皇:東皇太一。
[3]撫:持,握。玉珥:玉鑲的劍把。珥,剣柄上端像兩耳突出的飾品。
[4]璆鏘:珮玉的撞擊聲。璆,形容玉石相懸擊的様子。鏘,此處指珮玉相碰撞而發出的聲響。琳琅:美玉名。
[5]瑤蓆:珎貴華美的蓆墊。瑤,美玉。一說瑤蓆是用香草做成的坐蓆子。玉瑱:用玉做的壓蓆器物。瑱,通“鎮”,壓。
[6]盍:同“閤”,聚集在一起。一說發語詞。將:㧱著。瓊芳:指赤玉般美麗的花朶。瓊,赤色玉。
[7]蕙餚蒸:蕙,香草名,蘭科植物。餚蒸,大塊的肉。一說蕙餚是用蕙草蒸的肉,蒸是進獻之意。蘭藉:用蘭草墊底。藉,墊底用的東西。
[8]奠:放置。桂酒:加桂花泡製的酒。椒漿:用有香味的椒浸泡的酒。漿,一說薄酒,一說飲用的湯。
[9]枹:同“桴”,鼓槌。拊:敲擊。此句下疑缺一句。
[10]疎緩節:指音樂的節拍稀疎緩慢。安歌:指歌聲隨著節奏的疎緩而平穩安詳。
[11]棟:此處指樂器聲大作。籲:古代簧管樂器,三十六簧。瑟:古代琴類樂器,二十五絃。浩倡:指高聲地唱,气勢浩蕩。倡,同“唱”。
[12]靈:楚人稱神、巫爲靈灵,這裏指以歌舞娱神的羣巫。偃蹇:指舞姿優美的様子。姣服:美麗的服飾。
[13]芳菲菲:指蕙、蘭、桂、椒和起舞的巫女們散發的濃鬱香氣。
[14]五音:指宮、商、角、徵、羽五種音調。紛:豐富的。繁會:衆音匯成一片,繁多而交錯。
[15]君:天神,此處指東皇太一。
譯文:
吉祥日子好時辰,恭敬肅穆娱上皇。手撫長剣玉爲環,珮玉鏗鏘聲清亮。
華貴坐蓆玉鎮邊,滿把香花吐芬芳。蕙草裹肉蘭爲墊,祭奠美酒飄桂香。
高舉鼓槌把鼓敲,節拍疎緩歌聲響,吹籲鼓瑟聲悠揚。
羣巫嬌舞服飾美,香釆四溢香滿堂。衆音齊會響四方,上皇歡欣樂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