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衣服上印字】/ 屈吉平
给衣服上印字
屈吉平
前一段回乡下老家,整理一些老书本和旧报刊,发现在一本《陕西教育》杂志里,夹着小时候给衣服上印字的一些版样和印出来的稿样,勾起了我对少年时期的记忆。
往事如烟,岁月如歌。生活就像一首永无休止的长歌,天长地久、永不言老的常青树,在城市和乡村演绎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一个特殊的时代,作为我们这些文革初期出生的人,虽说那时还都是小孩子,但对那个时代还是记忆犹新的,除了破四旧、主席像章、红宝书、庆祝游行、斗争地富反坏右、喊口号……我还对给衣服上印字印象更深。
那时时兴给衣服上印字。好多战斗队、宣传队尤其是基干民兵,都穿着前胸是字,后背是号的统一白背心、蓝裤子,好看、整齐。什么“红旗”、“前卫”、“战斗”、“雄鹰”、“青春”、“毛泽东思想万岁”、毛主席头像等什么都印。
1974年,我到邻村学校上初中。热天,好多同学穿着大人的背心,背心上印的字很好看,穿上很精神、很漂亮。特别是每次看到回村的高中生穿着印着字的红、蓝运动衣,我是多羡慕啊。我曾缠着父亲,想让他给我买一套印着字的运动服,可家里经济条件差,哪有钱买呀。我们穿的衣服都是母亲纺织的土布棉的,背心也是母亲用土布做的小褂。
衣服上印的字那么好看,却穿不上印字的衣服,于是我就试着自己印。每天放学或星期天,我都要在家里忙活,找硬纸板、厚塑料布等,自己画自己写(主要是铺在画像或美术字上描,或者把别人刻好的版样拿来描画),用废旧钢锯条磨成刻刀,用复写纸把描好的字、画像印在硬纸板或塑料布上,用打磨好的刻刀开始刻底板。刻字画看着容易做着难,因为这是很精细的活,字的笔画不能刻断,画像要刻出粗细不同的线条,稍不小心底版就报废了。好几次刻出的底版不太好看,我就偷偷拿着父亲收藏的小说《林海雪原》、《欧阳海之歌》、《三下虎厅》、《碧泉之战》……到大队部找当时在我村下乡的知青小卫,让他给我写字、画画,除了帮我刻了字、号码外,还刻了几个主席头像。
底版刻好后,我就拿自己的背心(其实就是土布小褂)试验,先是把母亲染布的红颜料用水拌好,把底版铺在衣服上压展,然后用旧套子绑成疙瘩,沾着红颜料水开始沾,印出来时水印一大片,字画模糊不清。我不甘心,又买来一瓶红墨水,用其印出来字体有点水印,但图像还不错。可用颜料、红墨水印出来的字不能洗,一经水洗,褂褂便被染成了五麻六道的土红色。我的两三个小褂都弄得看不清底色,母亲一洗衣服就要批评我。
红颜料、红墨水不行,我就用父亲给人家油炕围子剩下的红油漆。红漆印出来的字和毛主席头像图案很清晰,看着也很美观,就是摸着发硬。等干了穿在身上扎得前胸、后背难受,但我也非常高兴,因为这毕竟是自己的杰作呀。我把自己的衣服印完了,还把其他同学的衣服也拿来印。为此,村里好多人和我开玩笑说:“你长大了最好开个染坊吧。”印染坊没开成,学习却耽误了不少,因为好长时间心都操在刻底版、给衣服印字上,学习就不用功了。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而今,衣服上印的字和图案是多么美观漂亮呀。但摩挲着留下来这几张近四十年的底版和印下的字,又何尝不勾起少年时的一段红色记忆,感触世事沧桑。感谢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发展啊。
作者简介;屈吉平,笔名田剑,1962年7月生,山西万荣人。供职于万荣县住建局,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万荣县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飞云》杂志主编。二十多年来在各级报刊发表新闻、通讯、杂感、散文、小小说2000余篇,多篇获奖。先后出版作品集《秋实集》、杂感集《世相杂谭》、散文集《家在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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