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

文/ 李文雅

走过这么多道道梁梁
我越来越确认
我就是你

绝对忠诚于现实
敢于直面一切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不藏着掖着
不推着隔着

哪怕是天王老子
哪怕是凡夫俗子
不管身份不问地位
更不管黑黑白白
是是非非
纠纠缠缠

他歌他舞
他怒他狂
他抡起一棒
将我碎裂
灵魂的骨里
依然是真理的声音

镜子

文/ 李文雅

刀光剑影里
倒下了多少
江山姓氏
威严的石狮
也不知驯从了
多少门第

那节铸成硬骨的情操
从一群劳作的喉管
一路传来
照透山河
照破世道
照穿人性

得道的悟空
高悬真谛
洞开玄奘直走
西天的大道
去了一遭高家庄
的八戒
终究没有抬起
陷落凡尘的钉耙
结果留下
千古的遗训

镜子

文/ 李文雅

现在，我想走到
你的背面去看看
红颜深处
看看被喧嚷伪匿的疤痕
看看隐伏在光鲜背后的阴暗
看看纷扬的雪
如何掩饰了曾经的赤裸
看看一张丑陋的脸
是如何涂上了粉妆
看看你递给我们的名片
是如何设计出高贵
看看粉墨登场的戏后
是如何绞尽脑汁地倾轧
看看山河壮美天下太平的
高歌里
是如何喑哑了呜咽和哭泣
看看母亲的手
是如何抓不住余年的苦
看看酒精和茗香
是如何挥霍着我们的日子
看看突然的坍塌
是如何痛了我们的泪眼
看看那一排洁白
是如何萎缩了牙龈
看看你的节
是如何撑着检视
和自照

镜子

文/ 李文雅

那时
我咯咯的笑声
准从你的眉心你的眼角
你的稍显土灰的脸
绽开阳光一样的亮鲜
我的痛我的泪
准在你那里
拧了愁云
滴了苦雨
你宁可误了几个工分
几粒灶台上的烟火
宁可被妇女队长
冲上门来
凶得半天抬不起头
宁可低着羞愧
也要东家西邻的借来
煮在我碗中的鸡蛋
也要背我到诊所
只有听到医生几句
轻描淡写
你才真的觉得
安心

我从学校领回一纸奖状
我把捡到的一分钱交给老师
我进门时的兴兴冲冲
都让你的心真真切切地
难以入梦

童年的路上
你一直亮在
我的天空
我从你的照耀里
看到爱
看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