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外五首)/吕煊



 

吕煊, 浙江永康人,现居金华;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九三学社金华市委会文化专委会主任; 有组诗在《诗刊》《绿风》《诗江南》《诗歌月刊》《诗林》《诗选刊》《散文诗》《文学港》《中国诗人》《延河》《西湖》《草原》《时代文学》《星星》诗刊等30多家文学刊物发表; 诗作入选《新世纪诗选》、《浙江诗典》、《沉默的大多数@2014最佳诗歌》等众多诗歌选本。

  (外五首)

 

雪的冷和新奇,

已构不成我对世俗的怀想。

刺骨的阴冷,

总在黑的夜色里弥漫。

像水泡,缓慢,却不容忽视,

一块又一块的阵地沦陷。

横刀立马,

伤心处却找不到悲哀的理由。

一切都是虚幻,

经历,才是幸福。

 

冬至,天转凉,

父亲在母亲的召唤下,

再次从田园起身回家。

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家,

在父亲的眼里,

那些供奉的菜碟还是老样子,

豆腐是热的,

鸡肉、鸭肉是昨天杀的。

父亲,还是24年前的清瘦,

是现代人健康的体型。

母亲却老了,头发花白,眼神浑浊,

心境却日渐澄明,

牙齿也掉了,今年刚刚换上假牙。

再过七年,我就赶上父亲的年龄。

岁月的沧桑,

双鬓的白发,

漂白了多少世间的轮回。

言说的与不言说的,

都选择用沉默对抗。

春分·米酒

父亲,又一次在节气里复活。

不变的脸庞和干净的棉袄,

胡子好像是新刮的,白白净净。

今夜,我独自给你温一壶米酒。

这种温酒的方式,

父亲你一定不认可,

城市里没有火炉,也没有柴火,

更没有土灶。

酒却是正宗的米酒。

父亲,今夜的酒,

我想这样喝,

你习惯抿一小口,

教诲我细水长流。

今夜,我想效仿一下古人,

大碗喝下的是我对生活的敬仰,

大口唱出的是我对俗世的理解。

父亲,这些新鲜米酒,

是母亲赶在春风前,

用冬水酿造的,

糯米也是你中意的那一种。

父亲,这碗酒,

我替你喝了。

浅浅的酒温。

梅 花

梅花开了,露在枝头像黑夜里的闪电。

每年春天,我都选择在梅树下经过。

怀念过往的梅,看看今年盛开的梅。

认识我的梅不知去了哪里,

刚见面的又不清楚我的来意。

年份久了,我也保持缄默。

梅最终成为我春天里最惦记的一件事。

梅花开了,露在枝头像天幕里的星光。

春天近了,我习惯在梅树下穿行。

梅与梅之间于我没有太大差异。

小的是小在细节,大的是大在内涵,

焚香炉里的梅已凝结成一地的红。

其实梅的盛开,与我无关。

我写这一树的梅,

无非在春天里多了一点伤感,

让自己觉得梅还在盛开,

故事还没有结尾。

广场南面

生活里的篇幅,有长短句,

每个人的选择,没有分别,

各取所需是重点,像街角的肉麦饼,

上班前我会停车,花四元钱买一个,

这是我的早餐。

我的办公室北靠市民广场,

广场的北面是市政府大楼。

我在市政府大楼的南面,

除了这些,我每天看到有人在市民广场溜达。

有时候也有一些上访的人群,起初他们吵吵闹闹,

现在学乖了,他们只是安静地坐着。

有警车开过,人群依然只是静静地坐着。

天气好,市民广场还有人遛狗,

一些花俏的狗,

在草地上窜来窜去,主人在旁边咪着眼。

我没事不去市政府,

来我办公室的人不多,

但我会告诉他,

我在市政府大楼南面的大厦,

广场的南面。

我喜欢的夜

夜里的元素,

像中国书法里的墨

并且是浓墨,

墨的黑像墨遇到水就能化开

黑的极致,便是安静,

静得如心跳在走动

没有惊扰

不需要任何表白

我喜欢的夜

一种黑的元素,弥漫、荡漾。

白昼里的磨难和不幸,

那都是过往浮云

我喜欢的夜

在黑里放纵,

张开想象的翅膀。

让我喜欢的夜,无所不在。

(原载《中国诗人》2016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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