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晖：短篇小说【爱在心田】（下半部）
文/冯晖 图/来自于网络
爱在心田
◎冯晖
【作者简介】：冯晖，陕西省旬邑县原底中学退休教师，祖籍陕西省彬县，自幼爱好文学， 2014年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创作了小小说《父与子》、中篇小说《二嫂》、《我的后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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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了躲癖菊花，整天睡在村东头王寡妇不回来，开始只为躲癖她，后来就和寡妇混在一块，寡妇教唆他让他回家打菊花。菊花拖着沉重身子忙里忙外。发贵睡了一天，回家劈头就打，打的菊花在地上直打滚，邻居实在看不过眼，进门把发贵拉了出去，发贵还骂人家。
过了没多久，发贵还是睡在哪儿，经常回来打菊花。整的鸡犬不宁。房东实在没办法，把他们赶出了门。
菊花拖着疲倦沉重的身子只好把东西搬回那半截烂窑洞。发贵他不管，回家后还把仅有几件家具给砸烂了。经常把菊花的脸打的皮青脸肿，伤痕累累。出门劳动没法见人。她出门劳动借了一条围巾把脸裹起来。实在没办法。菊花向驻队干部哭诉自己的不幸遭遇和现在的可怜处境。驻队干部让队长叫了几个年轻小伙，把发贵叫到大队部，问他为什么不劳动，他目不识丁地花言狡辩，队长一声令下“打”，几个年轻小伙上拳打脚踢，发贵那瘦身板那抵得住，他急忙回话，什么都答应，要积极参加劳动。再不去王寡妇家，再不打骂菊花。队长让他写了保证。
发贵回家没过多久，久病复发。照样去睡在哪儿，回家照样打菊花。菊花的身子越来越重，还要干活、挨打。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身体浮肿。脸显出深紫色，差点肿破。手上皴的裂纹横纵交错。经常向外流血。那一米多长长发她实在舍不得剪掉，到邻居家找了一块旧布，把头发盘起来用布一包。头发里占满了柴禾。
菊花在自己家怀两个孩子的时侯，自怀上身孕就什么都不干，有时候吃饭都是婆婆端到跟前，还经常嫌这不香那不好。慈祥婆婆总是变话语给她宽心，那时候国强经常不在家，三个月后婆婆不放心，就晚上陪她睡觉，可怜的婆婆后边经常半夜起来帮她翻身。她经常训婆婆轻了重了。婆婆总是笑脸相迎。
现在跟了发贵，怀着身孕什么都要她去干，还经常要挨打经常把她的脸打的伤痕累累。现在想起此事心里发怵，悔恨自亏欠老人太多，她如果能逃离虎口，一定要回去孝敬她老人家。发贵这样做的目的是我把你容貌毁了你就死心踏地跟着我，伺候我一辈子。另一方面受王寡妇教唆，打她解气。这样长期以往，才促使菊花要离开他的决心。他聪明反比聪明误。
这里简单交代一下王寡妇。她本不姓王，她姓洮，她六十年代初期十几岁就嫁到王家，王家解放前是这里有名的地主，家里骡马成群，粮食万石。财主叫王富贵，大号王石石（shidan）。他的小儿子王俊出生于三十年代初，这时候前面两个儿子都读书归来，有了工作，小儿子是王老汉宝贝，让他读书怕受先生打骂。整天穿的像个清水鬼子，跟着他今天东家，明天西家吃宴请。每到一家儿子先上坐，想吃啥就吃啥，想咋吃就咋吃，想骂谁就骂谁，人们敢怒不敢言，都夸奖孩子长得乖。后来家庭败落，小儿子成了看不来項人，猪嫌狗不要的人物。老财主升天后进入农业社，他就成了一个废物。快三十了还没老婆。洮女士从小离开父亲，母亲带着她姊妹俩度日，哥哥比她大十岁，母亲含辛茹苦给他娶了老婆，他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母女俩经常受村上人的欺负，受一些人常期摆布、玩弄。王家虽然败落，但比一般人家有钱，哥哥自作主张将十几岁的她卖给王家。她嫁过来后看到眼前这个人不是她见的人（相亲时有人冒名顶替）。她就哭了好几天。后来只好认命。再加上丈夫无能经常受人欺负，就和丈夫不同居，丈夫长期被队上派出去做工。在修电厂时放炮炸死在工地上。她也有四个孩子，都是和别人生的。她水性杨花，见小利就图。谁去只要你给我干点活给一点小钱，吃吃住都行。谁到我这来都行，回去必需打老婆她才开心。菊花跟上她挨了不少打。村上有很多妇女跟上她挨过打。
就在菊花深痛欲绝的时侯，国家开通山区公路，这里修通石子马路，有来往的汽车，马路从村里经过。人们都撵上看汽车。山里人们奔走相告、举臂欢呼。只有菊花没动声色、喜在心里。她暗暗地告诉自己，一定要逃离虎口。她还是起早贪黑、忍受重负维护着这个家。她省吃俭用，偷偷攒点钱。
她虽然生过两个孩子，那两个月都是慈祥的婆婆伺候她的，现在想起那时候确实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心入刀搅，悔恨万分。现在将近临盆，想靠发贵是靠不住的。她就上门祈求过去邻居婆婆和发贵自家四婶婆来伺候她的月子，她省吃俭用给两位老人买了两个手绢作为答谢礼物。两位老人很慈祥，特别四婶婆两口子把发贵撵上骂了好几回。才保证了菊花生孩子期间再没打骂菊花。
菊花生了孩子后，由于长期缺乏营养，给孩子没有奶水。她跑东家，进西家给孩子讨白面，把面放在锅里炒熟。化成糊糊给孩子喂。她为了孩子跑了十几里路一块半钱给孩子买了个奶瓶。可怜的孩子吃饱了傻乎乎的睡，胖乎乎的。当孩子一岁多的时侯，她也攒够去娘家的路费。她有意摔坏奶瓶。到王寡妇家给发贵说，让他看一会孩子，她给孩子买奶瓶。发贵还大声嚷嚷让她把孩子抱过来。菊花把孩子抱到王寡妇家，王寡妇说：我给你看孩子，你把我家的猪粪拉到地里去。发贵说行。
离开王家，菊花撒腿就跑，在路上正好碰见去县城汽车，菊花上前拦车，简单诉说她的遭遇，正好司机一个好人。坐上汽车直奔县城。到县城坐车直奔娘家。
当菊花走了大半天，发贵哼着小调还没拉完粪的时侯，王寡妇叫她回去说：“发贵，我咋觉得事不对。”“好好的有啥不对呢？”“你是猪脑子，菊花走了大半天了没回来你说对吗？”这里有几块钱你拿着快去追。发贵才恍然大悟，都没“啊噢”出来，拿上钱撒腿就跑。当他赶到县城的时候，菊花就坐上去娘家的车走了。这几年他对菊花不好，只图自己高兴，也没有问过菊花是那里人，就问菊花未必给他说实话。现在他傻眼了。
菊花快天黑时候才赶到娘家。一进家门她一脸憔悴，衣着褴褛，娘都没认出她，她使出全身气力叫了一声“娘”，老娘才听出是菊花，娘们俩抱头痛哭。
菊花回到娘家后，一家看到菊花的惨不忍睹地现状痛惜不易。娘俩抱头痛哭了很长时间，菊花把这几年来挤压心里痛苦像喷泉似的发泄出来，整得全家人都跟上掉眼泪。老实巴结的父亲疙就在地上不停的抽着闷烟，一股青烟笼罩屋子上空，他一生从不掉泪的他都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两个哥哥门槛前后站在，眼眶里也流下悲愤而高兴的泪水。几十岁的人了不知道咋办好？愣愣的站在那里。两个嫂子大声哭着跑前怕后给菊花各自在自己箱子里找衣服。把衣服拿里放在娘的炕上，又都急忙跑进厨房给菊花烧水做饭。四个孩子大的也跟着哭，小的直钩钩地看着每一个大人表情。
邻居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前来看望，一看菊花回来了，看到菊花的样子也跟着抹泪，都劝菊花娘和菊花别哭了，回来就好应该高兴，哭什么呀！并指挥哥哥给菊花端热水让菊花好好洗洗。
大家都听说失踪多年菊花回来了，都跑来问候和观看，屋子里、院子里都挤满了人。菊花的四奶站在门口高喊。“大伙都回去吧！孩子刚回来也累坏了，让孩子洗洗吃口饭早点休息，明天分别来和孩子说说话好吗？”满院子人才慢慢地退出去。也停止了哭声。
在菊花擦洗的时侯，菊花娘就让老二给国强写信。告诉他菊花回来了。让他收到信后马上来接菊花。自菊花走了后，孩子来这里给全家磕头认错，发疯似的寻找，把孩子折腾的都憔悴的不成样儿了。
当二嫂和菊花洗完出来的时侯，二嫂还在不停地哭泣。娘说“又咋啦？”“你看花儿脸上、身上的伤？头发洗了四五盆水才洗净，里面的柴禾都梳不出来，叫人看了难受。”菊花说：“娘！没事，过去了，别哭了，我回来了，大家高兴。”娘向前扶着菊花的长发，流着泪说：“高兴！高兴！”
那天晚上，菊花睡在娘的身边，踏实地先睡了一觉，娘看着女儿熟睡的样子和脸上的伤痕，抚摸女儿皴的皱皱巴巴的手，心里充满了高兴和心痛。菊花一觉醒来和娘说了一夜的话。她说：“娘！你别哭，你我都应该高兴，我现在不狠发贵。我感谢他给了我改错的机会培养了我勤劳的精神。你不知道，你女儿以前做了不可饶恕错事，国强一顿毒打都不有把我打醒。发贵的折磨才是我清醒过来。才认识你女儿的混，亏欠了两位老人、国强和孩子许多许多！我天明就给国强写信，我跟她回去，把我这几年欠下的债慢慢地还给他们。娘！你说你女儿说的对吗！”娘像哄孩子似的把菊花搂搂说：“孩子：你说的这些国强从给我没提过，没说一个字，当你走后，他发疯地跑来，说了你好多好话，骂了自己很多混话。说你对公婆和孩子都很好，就是他混，把你打跑了，我看到孩子消瘦的不成样子，红眼圈、血嘴唇。我也心疼就没说什么，给他说了些宽心话，让他别急别累着，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给孩子拿了些干粮和盘缠，让他走了，走的时侯，全家人都叮嘱他别急，让你大哥跟上去找，让你爸到咱邻居亲戚朋友家里找，你二哥去远处亲戚朋友家去找。那一年由于找你你两个哥哥一年都没劳动。好了，别说了，回来了就好。信我都让你二哥写好了，明天和你嫂子给你买衣服时给国强寄去。好让他们全家放心。年前我让你二哥去看望老人和孩子，国强一瘦的不成样子，整天门里窗里都盼你回来，只有两个孩子像没什么事一样。不说了好好再睡一觉，我的孩子太累了。”
话说两头，国强家在菊花走了之后，父母都责怪国强一时冲动把菊花打走了，可怜的婆婆整天哭出哭入，不停说国强。不停地念叨她那乖媳妇你在那儿啊！咋狠心丟下孩子就不回来了呢？老头也整天闷闷不乐，看到儿子一天天消瘦心疼地难以言表，苦在心里。
最伤心的是国强，他悔恨自己一时冲动闯下大祸。开始发疯地到处寻找，不吃不喝人瘦的不成样子。后来实在找不到了，他报警寻找，到处张贴寻人启事。两年时间跑边了全国各大城市。在寻找无果的情况下，用酒来麻醉自己，整天发也不理，衣服也不洗，活像一个乞丐。到处流浪。父母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两个姐姐不停地托人给国强介绍对像来挽救弟弟。国强不理不睬只要菊花。只要两个孩子无忧无虑的满不在乎。
在他们悲痛欲绝的时侯，国强收到二哥来信，知道菊花回来了，他欣喜若狂，在理发店理掉了多年的头发。全身洗干净，换上新衣服准备去接自己漂亮的老婆。
菊花在娘家休息了几天，身体恢复了许多，再加上嫂子给她买的新衣服，人常说：“人靠衣服马靠鞍。”菊花从头到脚全是新的。摘下头上的那块旧黑布，把头发捣拾又乌黑发亮。一下子从四十多岁农妇又变成了漂亮的明星容貌。一家人欣喜万分。
辛国强虽然理掉了长发，刮到了胡须，换上了新衣裳，但他瘦弱的身体一时难以恢复，现在穿上原来同型号的衣服显得大了许多，只好穿小一个型号的。
当国强经过一番装饰来到老丈人家后，他见面就给菊花跪下，菊花看到国强那苍老、消瘦了许多，心疼的把他拉起来，两个人紧紧拥抱放声啼哭。
家人让他们俩休息了两天，就让他们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几年没见的菊花回来了。轰动了全村上下人们前来看望，小伙子来看她是不是还漂亮；老人问寒问暖；同龄人问她的遭遇……
菊花回家后，她把二位老人请进屋里坐好，给老人磕了三个头，说自己错了，对不起老人、国强和孩子。慈善的婆婆一把把她拉起来，不停地说：“要我看看，看我闺女成了啥样了。”抱起来娘儿倆抱头痛哭，菊花说自己错了，婆婆说国强不对。邻居的婆婆、婶婶都让他们坐下，说说心里话。这种场面是很多人想象不到的。
菊花回家后，自己挑起家庭重担。她给老人换上全新衣服，让他们什么都不干，老人一下子不习惯，她说：“你们在干活我就离开这个家，回到旮旯屯去。永远离开你们。”老人只好顺从，国强也说好。
菊花回家后，两个孩子更像陌生了，对她不睬不理。不倒她跟前来。儿子辛冠军已十岁了，上小学四年级。他聪明伶俐，学习成绩一直领先。女儿辛歆都八岁了。上二年级。和妈妈一样漂亮，学习成绩也特棒。菊花喜在心里。
菊花每天四点钟就起床，收拾屋子，烧水做点早饭，打扫完屋里屋外、院里院外的卫生后就督促孩子起床，给孩子们洗脸换衣服，让孩子们吃饭上学。她给老人把洗脸水端进门里，倒掉尿盆。一切收拾好就和国强一起去参加劳动。
放工回家她跑在前面，脚忙手快地做好饭，先给老人端进房里，自己和国强孩子在厨房吃饭。吃完饭刷洗完毕又去劳动。
晚上回家，先给老人烧炕，再给自己烧炕。再回到厨房做点饭，让大家吃点。给热水瓶里烧满水。她把孩子叫到自己房里睡，怕影响老人休息。孩子们开始不情愿，她用平时一点一滴关怀换回了孩子对她的爱。
像菊花这样回来的情况，肯定有人说三道四的，菊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大家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菊花用几十年的汗水换来很高的名誉。两位老人在幸福中含笑九泉。孩子们在爱意浓浓中走进大学校园。她的事迹像她的美貌一样在这片热土上流传。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菊花两口子早被接到城里生活。在这美丽的原野上只留下这个故事在流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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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编：鱼儿姐姐 编辑：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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