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语中性别表达的处理及技巧

美国应该算是全世界种族和文化最多元化的国家了。要想保持多文化人种的共同相处，注重方方面面的平等就成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生存条件。性别的平等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在美国连招工也不能限制种族性别甚至年龄。我的一个朋友老跟我调侃，说俄罗斯的飞机航班上看不到“空姐”，都是“空大妈”。我总是告诉他，去看看美国的航班吧，还有一半是“空老头”。如果注意一下美国总统或是议员的演讲，在提到美国军队人员时，都要特别提及“men and women”，也就是说在军队这个传统上最男性化的职业里，因为女性可以平等从军，所以在语言表达上也就一定要照顾到。

英语本身没有词尾“性”的变化，只有单数第三人称的代词he和she区分了男女。但是有时会涉及带阴性阳性词尾的外来词，特别像美国英语里一些从西班牙语里借过来的词。一个在美语里使用率极高的外来词“Latino”（拉丁美洲人），词尾的“-o”就是阳性的。在对男女平等不敏感的旧时代，这些表达一般都是直接以阳性词语的形式出现的。就像Latino这个词本身，或是从一般认为的这个词的全称Latino Americano来看，就直接是“-o”结尾的。使用代词时如果是泛指第三人称，也都是用he来表达的。这样，语言表达上就留下了性别歧视的历史烙印。

现在强调性别平等，消除这些有性别歧视烙印的表达就成为了美国社会里既时髦又敏感的一项语言技巧。从词汇表达的角度把“men and women”都说出来这个并不难。在词语构成的层面，一些男性独大的因素也在消亡。比如chairman（主席）这个词，据说是演变成了chairperson，把man换成了中性的person。而我二十年前到美国上学时，听到的直接就是chair了。我的导师委员会是两位联合主席，叫“co-chair”，正好一男一女，这个表达再简练不过了。而像“stewardess”（空姐）这样带有明显性别色彩的词就基本上已经死亡了，被flight attendant（飞机服务员）代替了。这个词我在国内学过，但是因为一直没有机会听到（更不提说了），所以并没把握怎么念。

可是那些语法上的表达方式怎么处理呢？先说阴性阳性词根，一般就是把对应的阴性词也用上，比如在西班牙语里是“-a”是“-o”对应的阴性（Latino对应的是Latina），所以Latino在美语里不太单独出现，多见的是说的时候都说，说成“Latino/Latina”，写的时候写成Latino/a。大家喜欢用的西班牙语朋友一词，现在也多用为Amigo/a。因为一旦有西班牙语出现，往往种族的因素也会出现，所以涉及这些词时大家都会分外地小心。在更正式更敏感的场合，还往往把阴性词根放到前面。比如Chicano/Chicana一词指在美国的墨西哥裔，UCLA有一个系在全美非常出名，正式写法就是Dept. of Chicana and ChicanoStudies，把阴性的词放在前面。这个专业所授的学士学位也是这个写法。

到了单数第三人称的代词上，问题主要体现在书面语上，在口语中，这个矛盾几乎没有，因为具体指哪一个人、是男是女，听说双方都明白，只有书面语上才会出现用he来做泛指的情况。现代英语里，s/he是一个比较常见的写法，回避掉了性别色彩。只是s/he写起来比较麻烦，所以在1960年代嬉皮士运动和女权运动最盛的时候，曾经流行过用“e”做单数第三人称的代词的。这倒跟汉语很有缘分，不分男女，就一个“TA”好了。可是这个用法没有存活下来，就像鲁迅笔下的“伊”（女TA）没有在汉语里存活下来一样。毕竟语言是约定俗成的，有些东西未必就可以推得开。

写作上，一个简单技巧能够避开这个“s/he”，就是把表达调整为复数，用“they”。既然是泛指的第三人称，一般来说用they都成立的。这个技巧是教我写作的老师指点的，她是我在UCLA系里负责教ESL的一位讲师。接着我很快就发现这个用法还是另外一个秘密武器，就是大面积地回避单数了第三人称的动词加“-s”的上下文语境，这可是堵住了中国人英语的一个死穴。而且这个“they”的用法特别符合中国人的思维习惯，我们经常泛指别人是“他们”，我过去在生意场合有时不自觉地泛指某一家中国的供货厂商为“they”，常常弄得美国客户很紧张，以为有不止一家在竞争呢。

把学习者的情况再看得具体一点，就是这些中国的英语学习者到底在什么情况下使用英语会碰到性别表达的问题呢。跟外国人做口语交流的机会有限，而且我们的口语里he和she是要混的，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在我上一篇博文的评论里已经有博友在评论里提供例证了，这时可以不去管它，大胆地往下说好了。在书面语里，不论是写作考试、给学校的各类申请文书、还是跟外国人的电邮往来，都不妨大张旗鼓地用“s/he”和“Latino/a”这个形式，这相当于是一种广而告之的宣言，向对方表现出自己具有语言功底和文化政治方面的内涵，也算是提高自己的素质形象的一个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