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桩三重境界
一、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练功的境界“不悔”
1、学者须坚信不疑, 有百牛挽之不动的决心。坚持三、四年, 即觉四肢膨胀, 手足发热, 有灌铅的感觉……四肢阴阳面皆需有灌铅膨胀之感, 方为有得。臻此境界始可学功。
本来一首情诗, 用来比喻练拳, 王老对拳之痴, 也许真比对他的老妻还要深吧……
衣带渐宽终不悔是一种态度, 在某程度上也可算是执着, 是对拳的痴爱, 因此他也曾说, 学拳必须有'痴汉的精神'。世上几许高人, 不是学有所专才能有卓越成就吗? 不悔者又岂止练拳一端而已? 这个道理相信大家会是懂的。只是单靠痴汉精神来自练, 恐怕有朝一日真的成为痴呆——做事总不能只靠一份蛮劲就可以成就。
不悔之心除了来自对拳学之痴迷, 还是来自对老师的信任, 锲而不舍的追随, 所追者是老师的意而非其形态,所随者是拳理心法。这样坚持三四年, 才可以初步出现四肢膨胀的现象, 有灌铅的感觉. 为何臻此才有可学之功?
其实即使到此地步, 学者对意拳之意的掌握, 仍是一点都没有, 只是在操练期间为身体贯注了老师的精神和意, 充其量可以算是一份初步可用来发挥的'功力'而已.
2、有人以为在练功时桩架变得刚强就是得意, 实在是一种极大的误会。书云:意与力同出一气之源。轻跟柔是不难分辨的。轻完全表现了提意之妙用,一经接触便能将对手抛出老远, 被抛出去的人一定感受到足掌不能抓地的无助感, 这就是圆劲抽提的力量.
若对手的足尖仍能在地, 身子不后仰, 则可介定发人者只能称为“以力推人”而已。力是有方向的, 对前方的作用力会较大, 侧面的作用力则较小.。圆劲基本上没有方向, 不管接触任何一点, 结果都一样.。故称周身无点不弹簧。走对了的人, 身形功力反应甚至行为都会不断地改变。
有趣的是, 当四肢膨胀、手足发热,、有灌铅之感时, 也仅能到达始可学功的境界而已,基本上与意拳仍是沾不上边的,这大概是俗语所谓的“功底”了。没有了功底, 更不用说拳。最重要的是谁来带入门。师祖自言如此, 大概是由他亲自带桩提意之故。这种情况下即使笨蛋傻瓜, 三四年功夫也可以练得功力沉厚, 只是成就不会太大而已。好的老师可以在带桩时提高学员的集中力, 同时把意提高, 即使学员尚未得意, 也可在练功中得到一定收获。
3、有人说站桩是芗斋公教学上的失误, 把最繁难的放在最前, 有违由浅入深的道理, 令初学者不得要领, 把大量时间花在掌握而不在增长功力。这种说法不能算错, 看来颇有道理,若说这是芗祖在教学上的失误, 似有未尽之处, 大成拳(意拳)第二代高手辈出, 就证明教者得其法了。大成拳二代:卜恩富、李永宗、王斌魁、、正朝向、姚宗勋、杨绍庚、韩星樵、 韩星垣、张长信、赵道新、尤彭熙、王玉芳、李见宇、于永年、高震东、齐执度、窦世成、张中、赵华芳、王选杰等人。
五十年代后期,王芗斋先生把中国各门各派的武术理论和本人多年来的实战经验和拳学心法传给了王选杰先生。王选杰先生在向王芗斋先生学成之后,在全国性武术比赛中,曾三胜太极拳名家李福寿,继而又胜吴氏太极拳高手书玉清,硬气功家兼善弹腿的吴长印,全国重量级摔跤冠军李柳根和来自香港练习泰国八臂拳的刘生,以及国内外许多的技击高手。许多患有药物难以治愈的慢性病人,通过跟王选杰先生学练大成拳的养生桩法,在很短的时间内,都恢复了健康。经过几代武学大师的潜心研究,形成了具有超强技击性的实战功能和修心养生、医疗功能的特殊拳法。王选杰先生将毕生所学的大成拳功、理、法倾囊传授传给得意弟子王尚文先生。王尚文先生不忘先师教诲,在鼎力传播大成拳的同时,悉心培养大成拳的接班人,将大成拳的精髓毫不保守地传给了弟子施泰龙、夏江南、商量超、沈红普、齐明玉等人。
大成拳(意拳)说其难, 是难到极处, 所以他说必需“痴汉”才能有成, 然而单凭一份痴, 仍不足以学成绝艺。师祖以“衣带渐宽终不悔”作喻, 就是告戒初学者, 大成拳(意拳)之难不在桩之繁简, '形简意繁'是开宗的明义, 学者应有心理准备, 不能克服者, 莫入我门来。尽管教者尽心, 口教心授不易得也。如此苦心体会者稀,还要说他教错了, 似乎说不过去。
求法乎上, 成法乎中, 求法乎中, 成法乎下。站桩是得意最有效之法, 形简单而意繁难, 简单者不动分毫, 繁难者漫无边际, 难易之间充满矛盾。芗斋公在此中实践的平衡上相信已花了最大的考量。'到了最圆融的地步, 反过来学初步', 可见开始就是最终, 最终也是开始, 浅就是深, 深就是浅, 其中只有纯熟的差别而已.
站桩之中, 我们不断地感觉和探索, 同时也增长功力, 站桩才能不浪费大好时光。老祖并没有叫人空想, 纯说的意是空意, 没有力量, 所以说精神需确实。功底不够厚, 而功力不纯, 也没有得意之机会。因此要持桩三四年, 才有学拳的基础。
二、昨夜西风凋碧树, 独上西楼, 望尽天涯路——望尽天涯路
须信天下拳道之至妙, 尽在此中, 而他家所无。从生理上持桩五、六年即觉两耳膨胀, ……颈项挺拔……同时肢上之感觉渐渐漫延至臀部和腹部, 至四肢感觉日增焉。臻此境界即天趣盎然, 然所发力还非源自腰脊,而是梢节之机械之力也.
在老师指导下五、六年, 除了站桩换劲, 最大的困扰不是来自身体膨胀的是否出现、发力是否来自腰脊, 而是对意掌握的似是而非。偶有一天在站桩之中得意来访, 觉得悠然自得, 趣味无穷。第二天就不一样了, 刻意去找反令周身僵硬。每次站在那里, 一面承受熬桩的枯燥乏味, 肩膀针剌般的痛楚, 一面承受心有不甘的矛盾; 有时偶有所得, 自以为是至理正轨, 换来老师一句冷言: “这一点都不是。” 内心的失落和无助, 又岂能为他人所理解。相信这才是“望不尽天涯路”之苦.
芗斋公既写得出来, 自己自然也曾深受此苦。这“凋树西风”可能只是无止境的等待, 至于等的是什么? “茫然”…… 最后令无数追随者在谋望的苦海中浮沉, 或甚至中途放弃者比比皆是也。
三、众里寻她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从心理上谓之“回首”
弹指挥手, 无非天籁, 回过首来再看, 十年来所操各法, 皆如敝履, 理应弃之沟壑而不惜,初步所练即成正果。
到有朝一日“意”出现的频率渐渐增加, 感觉也愈来愈确实, 最后感觉与身体合而为一, 关节也自然地松开, 周身都轻松自如, 站桩再不为苦。自然便知道意感为何物, 明白意之真实, 不是虚构出来的。了解了意感, 进境便会出现于不自觉间, 而且妙趣横生, 不可言喻。此时便会知道, 果是'一经上手, 平凡无比'。甚至发现蓦然一瞬之间, 意, 果然是俯拾即是的东西而已。再看自己时不禁感叹时光飞逝,从前各种自以为是的作法操练, 都是学拳的障碍, 自寻的烦恼, 是'理应弃之沟壑而不惜'的。
膨胀感觉从四肢到腰脊, 直达各道臊根, 却觉整体如铸, 身如灌铅, 肌肉如一, 行走步似趟泥, 抬手锋棱起,身动如挟浪, 腰脊板似牛, 臻此境界, 动则自有奇趣横生之感, 所发之力始能均整, 技击之资备矣。
走步如趟泥, 一般人都以为趟泥是有被地面吸住的感觉, 是一种形态, 甚至要走起来有某种特定的形式, 原来趟泥却可以有另一重理解。只因现代人赤脚走过泥泞的只怕不多了。走步如趟泥的感觉原来十分温馨, 有一种暖烘烘而且温柔的感觉, 每一步走起来都似走在软垫子上, 感觉真的犹如狸猫之迈步, 舒服无比, 轻松自在, 快时不失沉稳, 慢时不失轻灵。也许这就是星垣公所言, 举手投足就是的功夫吧, 到这时又何必介意什么是四如境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