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依旧 白云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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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依旧 白云依旧
作者 陶冶
一、
夏日的露台阳光明媚,视觉里色彩凸显鲜亮明快,红、绿、蓝、白以清晰的界限勾勒出自身色彩范围。凤凰木花红似火,羽状复叶如翠,高天碧空,云白嵌雪。
除蓝天外,红花、绿叶、白云均有或明暗或浓淡之间的过度,并非是非黑即白。
朵朵白云各具千秋,并有层次之分。
最低的这层丝丝相牵如絮随风,似乎举手可触,像是去赶赴一场约会,匆匆地从眼前掠过。上一层是洁白的大片云朵,宛如大家闺秀,矜持中有礼有节不失端庄,款款飘来。三一层遥遥在上,别有一番意境,仿佛迁徙的羊群,横向逆风,在头羊的统领下正穿越无垠的瀚海,找寻着最鲜美的草场,强劲的阻力让旅途变成了缓缓的跋涉,却没有一丝退缩的迹象。
只听说上有三十三天,却不知这肉眼所见的白云分别各在哪一层?它们各行其是,像人类的族群,像有不同行事方式的阶层,又像地球上不同的国度分别在按着自己的认定的目标前行。
云卷云舒,聚散离合,自由自在,悠悠远方。蓝天白云,我平生的喜爱,它犹如我梦想与希望的载体,相伴久远,青丝华发,似水流年。
二、
望着丰子恺先生的《牧牛图》,感觉走出童年的光阴是从这里开始,我已不再拥有那只短笛,最沮丧的是被荒废了课业,每日里空望着广阔天地。尽管仍与牛儿为伍,却辜负了丰先生和谐温馨,抒情至极的匠心。留下的是心中的落魄,唯有蓝天上的白云方是心中的寄托。
每日里仰望天空,白云由南边天际飘来,总是让我思念起故乡,仿佛朵朵白云都载着故乡的信息与儿时的梦想。北来的云朵飘过头顶,就想托它去故乡追问青春为何这般迷茫?
梦魇里总将白云化作羊群,它们自由自在地遨游在无垠的天幕上。于是,我放下镰刀,舒展一下酸疼的臂膀,飞向遥遥的夜空……。
悠悠白云,日夜相伴,刀耕火种的日子是煎熬还是锤炼?无暇的心灵向谁寄托,只有将希望交付白云。
三、
经年里的劳碌奔波,从未懈怠,愈发喜爱飘着白云的天空。他乡故乡,塞北江南,京畿故都,春城高原。身心的跋涉,穿越千年,感悟到的是苍凉还是辉煌?历史的烟云里我们在找寻着什么?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总忘不掉沿河西走廊那场孤旅,是壮怀激烈还是壮志未酬?倘若沿张骞的足迹,西出阳关走楼兰,奔龟兹,去乌孙,借得汗血宝马,驰骋天山脚下,风驰电掣于巴音布鲁克大草原上,蓝天白云,诗与远方。“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纵情高歌,是否可弥补些青春岁月的苍白,追回几许荒废的岁月?
而阳关已淹没在瀚海沙尘,玉门也迷失近千年。眼望着岁月的见证者—苍老无语的烽燧,只能无奈地辞饮王维那杯载誉千年的壮行酒。黄沙拦路的遗憾总觉得那些抚碰过的秦砖汉瓦丢了些烟火气息。回望黄河,最初的清澈早被黄土高原的泥沙俱下搅得黄浪浑浊,汉唐遗风难免被冲刷的支离破碎。唯喜唐诗宋词韵脚依然,善恶、清浊的历史是如何记载?盛世高歌里唱的皆是皇恩浩荡。数千年的尘世盛衰成败,无不是杀戮里成就了英雄,无辜的死亡无处述说生命的卑微。
四、
忽而想起大凉山攀缘崎岖山路去上学的孩子,世代贫穷,他们多想走出大山。又想起郎木寺扯满经幡的天葬台,砧板、斧头与秃鹫,藏民们以毕生的虔诚换取灵魂的永生。大凉山、郎木寺两地海拔相近,都为少数民族区域,蓝天里都飘着白云,而造成他们各自生活状态的偌大差异是什么?是信仰还是地理位置?还是别的什么?
疲惫入梦,我仿佛回到了前世,一袭酱紫色僧袍斜披在身,手摇经筒,绕圣湖转经。默诵经文,坚定虔诚,与今生一样遥望着蓝天白云,为苍生黎民祈祷康宁。
海北的狼毒花开了,祁连山上雪峰晶莹,想起了六世活佛被押解进京时的绝笔诗句“白鹤啊,请借我一双翅膀,我不会远走高飞,只到理塘转转便回。”白鹤啊,也借我一双翅膀,我要飞跃尕朵觉沃神山,去那最虔诚的道场为佛灯填满酥油,为我、为天下生灵,修得慈悲为怀,大爱无疆。
梦与梦想有何因果相牵?而我深知梦想要有希望的支撑。每个人来到世间,都有梦想与希望,如果一个人梦想破灭,希望渺无,他会如何面对未来生命的旅程?又要如何探索人生的意义?
五、
与蓝天白云为伍的日子应是许多人的梦想。
云之南。
苍山洱海,小束河遥望玉龙雪山,茶马古道上已再无马帮,蔚蓝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心旷神怡,宁静悠远。
夜晚的丽江古城,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纳西人的酒馆里有人谈论着纳西族的木姓是明太祖朱元璋的恩赐,这倒让我想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临江仙》作者,被发配云南的旷世才俊—杨慎。“大理议案”,让嘉靖皇帝记恨了他一辈子。一位独占鳌头,进士及第,当朝翰林被罢黜,被“永远充军烟瘴”,老死异乡。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颠沛流离的充军生涯成就了杨慎这人生感悟的不朽篇章。
木心先生道“岁月不饶人,我何曾饶过岁月”,杨慎没有枉为明朝第一才子,即使生命跌落深渊也未辜负人生的使命,仕途的一败涂地泯灭不了他的博学,忧郁彷徨中他没有颓废,充军的三十五年里将他对经、史、诗、文、词曲、戏剧、音韵、文字等精深的造诣及天文、地理、金石、书画、草木虫鱼、医药方面的建树均著书立说留给了后世。
《明史》记载,“明代记诵之博,著作之富,推(杨)慎为第一”。他除诗文外,杂著多至 100余种。
他在至暗的人生中闪烁出独有的辉煌。
六、
蓝天依旧,白云依旧。那几句戏文,四百多年来触动了多少人的感伤神经:“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春去夏至,万事悠悠。
蓝天白云呼唤,梦想抖动着翅膀。夜幕笼罩的露台,遥望着深邃的星空,云如白马,拉着弯弯的月儿,无垠的天际里它们在耕耘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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