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房沟的记忆(后记)
87年初我们一家从南阳调回西安,实现了从山沟到城市的身份转变。斗转星移,寒来暑往,屈指算来我在瓦房沟共渡过了13个春秋。
30岁进沟,43岁出沟,我把一生中最宝贵的年龄段奉献给了三线。在13年既漫长又暂短的岁月里,有所得、有所失,有快乐、有艰辛、有开心、有烦恼。酸辣苦甜丰富了人生阅历,阴晴圆缺收获了精神锤炼。
我们没有遗憾,只有荣幸。人老了容易伤感,容易怀旧。每当寂静时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瓦房沟的青山溪流、稻花谷穗,每当孤独时耳边就能听到508厂同学、同事、邻里的轻声细语。
今年四月份我和妻子王向丽有幸参加了508厂同学聚会,见到了朝思暮想的老同学、老同事、老朋友,驱车瓦房沟看了看极为残破不堪的老厂,使多年的梦想得以实现。我们衷心地感谢本次活动的组织者、参与者。
瓦房沟里,山还是那座山,郁郁葱葱,峡谷还是那两条峡谷,狭长荒芜。缺少了508厂和几千名职工支撑的瓦房沟,如今是面目全非,满目悽谅,昔日的风光已不复存在。
七栋楼区的七栋楼房、招待所消失了;北沟区的职工食堂、小学、医院、几十栋住宅楼消失了;厂大门前人头攒动、叫卖声不断的马路市场消失了……。厂大门由解放军把守,戒备森严,厂内的车间、办公楼房被参天大树遮挡不显尊容;五车间的山洞、隧道全部废弃,杂草丛生,人迹罕至;错落有致的平房换了主人;下河最早盖的单元楼只有主体没有门窗,远看就象几十个黑洞一样阴森吓人。
据说工厂搬走后老庄镇政府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当地的村民,为此县政府捉了几只苍蝇草草收场。只有那颗残疾的歪脖子中国槐还有气无力的站立在三岔路口,招睐旧主人的光临,还有那新建的俱乐部孤零零的座落在半山腰尽享受有心人的到访。
坐在返回的旅游大巴车上,望着同车同学一张张凝重的脸色,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低头默默地沉思。回到西安,我的心情长久不能平静,瓦房沟的新颜旧貌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508厂搬出山沟后,留给瓦房沟的是一条条搬不走的水泥马路,一块块、一片片破砖烂瓦,一堆堆目不忍睹的废墟。大山、峡谷一夜之间回恢复了千年寂寞,沟里的村民一夜之间回到了原点,几千名职工几十年所副出的艰辛无情地交给了上帝。
没有抱怨,一切都非常平静,就象北沟那座水塘的池水一样平静无澜。当年发生在这里的惊天动地的一幕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的被人们淡化了,遗忘了。
“老夫聊发少年狂”。经过一段回忆思考,我尝试用拙笔真实粗旷地记录一点瓦房沟的地形地貌,508厂在山沟时的概况、规模、建筑特色,艰辛的生活以及职之间朴素的情谊……
因为我们是小人物,接触的人和事有限,也没有全程经历,故而所记录的只不过是冰山之一角,九牛之一毛,其观点、看法不一定正确。别无他意,只要能勾起大家的对山沟生活的些许回忆就心满意足了。谬误之处望阅者给以谅解指正。
最后我以电视剧《篱笆、女人和狗》主题曲张藜先生的歌词作为结束语奉送给朋友们。
“生活象一团麻,那也是麻绳拧成的花;生活是一根线,也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生活是一条路,怎能没有坑坑洼洼;生活是一杯酒,包含着人生酸钱苦辣;生活象七彩缎,那也是一副难描的画;生活是一片霞,却又把那寒风苦雨洒;生活是一条藤,总结着几颗苦涩的瓜;生活是一首歌,吟唱着人生悲喜交加的苦乐年华。”
2017年12月于西安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