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平：此岸，彼岸（外三首）
【总第115801期】
此岸，彼岸
作者：李彦平
老爹喉间发出哀唤
他紧皱眉头，类似低声啜泣
如果不是痛苦到一定程度
相信他不会如此
我坐在床边握住他的一只手
另一只手慢慢地抚摸着他的后背
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臂膊
就像小时候母亲拍抚我们一般
老爹说：“我想睡觉”
我说：“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如此，可换取他几分钟的安宁
他偶尔会轻轻地摇头想要极力甩脱什么
我隐隐地知道那是什么
是对此岸幽幽的不舍
与对彼岸忐忑的不安
夜，无眠
墙上的挂钟有脚
桌上的时钟也有脚
在整点或半点时
挂钟悠扬地敲响钟摆
宣誓至高无上的特权
它们携手演绎了一曲四手联弹
由于都急欲表现自我
音色竟有些违和
呈现出一首嘈嘈切切的乱
老爹为它们的曲调叹惋
鸟儿安安静静
它知道枕着温柔的夜色入眠
我努力放平自己的身体
即便翻身也是小心翼翼
生怕地板受到惊吓
吱吱呀呀地扰了夜的清欢
鸟儿不懂
鸟儿有些着急
天色已经大亮为何还不起床
于是它在窗台上秀自己婉转的歌喉
它不知道
房间里的四个人在它熟睡时
曾经一个比一个清醒
我尝试席地而眠感觉还不错
地板虽有些冷硬但胸膛坚实
不但缓解了某人的疲累
更缩短了与某人的距离
既是空间上的更是心灵上的
听着他或安静或疼痛的喘息
心似乎寻到了皈依
灰色的痛楚
昨夜回了阔别已久的家
夜里那一声声呕心的咳
疼了谁的牵挂
胆颤心惊地守候
亦步亦趋的陪伴
男孩和爸爸在夜色中
呵护着爸爸的爸爸
墙上的钟表迈着伶仃的细脚
直到丑时世界暂时归于安静
生命必将从丰美走向凋零
当你眼睁睁地看着
曾经坚毅挺拔繁茂的生命树
被病魔一点点地吮干血液剥落叶片
最后变成一页图腾在风中悬挂
身心被千万只蚂蚁同时啮咬
那份灰色的痛楚想来都是相通的
天空呈现出一片白昼的亮色
世界在黎明中醒来
李彦平，出生于1975年。在物业公司从事客服工作，喜欢在书籍的海洋里畅游。在平凡的生活里捕捉生活中点滴的小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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