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娜 | 永不消失的街名
你知道吗,那里不只有阔大的牌坊,金灿灿的油菜花,那里是很多人相爱的地方,每一条街道都有一段动人的故事,关于生活与爱。
永不消失的街名
文 | 罗伊娜
中国人可以有三次拜天地的机会,白头偕老一次,衣锦还乡一次,往世为人一次。三次或许不够,所以总喜欢把谢天谢地放在嘴边,稍不留心,天地伴随唾液一起滑了出去。可是我说了一周的谢天谢地,桑林道的天气仍然不好,飞沙走石,赶着人去散心。要说半山的桃园从前也有风景,至少住着位理学家。理学家的名气不是不大,但怎能指望小清新的孩子们去关注一个老头子。这位先生的寂寞源于他的固执,所以桃红桑青越长越疯,终究占了理学家的旧宅。从此,一株桃树顶着衣冠冢,如今连宗师墓碑上的名字都说不清了。
早上第一通电话就不是好兆头,西冰催我赶快逃,往盛开油菜花的地方跑,要不桑林道的渣土车就快碾过来了,你绝对受不了那扬尘。城市里的人练就了视而不见的好本事,吊机在头顶盘旋,楼上的邻居只盼望窗台上的花能安全度夏。可是谁知道呢,谁知道会不会连她家的屋顶一起吊起来。西冰也糊涂,油菜花卢村就有,那里好歹还有远房的二伯在打理一个鱼塘。鱼塘边,油菜花漫山遍野,想摘几朵就几朵,不一定需要开足马力去逃命。田野里摘几朵油菜花,总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听听名字,西冰,西冰,冰冷得像块西伯利亚的磨刀石,这会倒是五分钟一条短信,刚吵架那会,怎不知怜香惜玉,让让人。既然不和我一起逃,又要管我逃去哪。规划局的会议一个接一个,可是天也没规划好,地更是规划得千疮百孔,像积劳成疾的人长满了青春痘。挤到处是疙瘩,不挤又心里堵得慌。“和你的听证会做伴去吧。若有心,就变成一朵油菜花等我好了。”手指按动屏幕,一腔怨气终旧隔不了夜。男人从来只是探花郎,永远不会变成一朵安安静静的花。若真变成了花,又要生出无端的心悸。能让女人衰老的,莫过于这些别进心眼里的假想与忐忑。
卢村就像避难的后花园,每当遭受感情的狂轰乱炸,一路逃来,关了门,上了锁,连窗户也用木板钉起来,才会让逃跑的人彻底安心。说来奇怪,这里熟悉得不行,可是,每过一道牌坊,心里还是会打鼓。贞操从青山碧水间高高地探出头来,素白的要命,如今的时代怎能理解。走着走着,人也跟着端庄,即便有漫天花雨,也能平静地审视过往的情爱。才不会有神女从崖缝里飞出来,捧一簇山红洒向人间,束缚化为信仰,也就搞不清是伤还是愿。
小时候的卢村真是好,一段地名就是一个故事。金缕巷,估衣堂,箍桶街,不用翻开365夜,随便在哪站一会儿,情愿听一个下午说书人的聒噪。也想让夏天枝条上的蝉和他比一比喉咙,看看到底谁更耐久些。货郎幡鼓,命相前程,就连奉承话都有知冷知热的好。如今想退一退精神,拿张板凳隔着房梁看野鸽子,怕也只有这里,不会把人轰出去。小五家的西瓜总是立着卖,竹子根做的货架,出奇的清爽。远远望去,西瓜竟是一般的大小,哪个捡在手里都舍不得放下。虽然不懂挑瓜,但总会敲得咚咚响,凑尽耳朵糊弄人。小五妈又把西瓜擦得鲜亮才肯摆出来,这样的干净是远近闻名的,就和卢村的街道一样,蜿蜒到山里的路不曾有一处污秽。即便是秋天的落叶,随意的扎堆,也没有破败的样子。走在上面的人脚步轻巧,沙沙的叶声也清脆。
“怎么就你一个人?”小五给下棋的二伯送瓜吃,冷不丁地撞见我。那葡萄架下的棋局真奇怪,两个老头,一个胖小子。二伯和小五爸争得天地变色,可是棋盘上却没有一个熟悉的棋子。没有兵马炮车,也没有将军元帅。胖小子手里拿着被吃掉的子也是蓝蓝绿绿的一堆。“二伯”,我赶忙捂上小五的嘴,示意他别出声。老先生正较着劲呢,小心吓到他们,走火入魔。云杉的棋盘比惯用的棋盘大了许多,不厚实,没什么份量,却价廉物美。再看棋子,居然是一块块锈蓝的街牌。我挨着二伯坐下,翻着胖小子手里被吃掉的“子”。好气派,绣花营21号,百子阁1-7,云外廊双户,还有什么神仙道,麒麟坊,蹴鞠间之类古色古香的地名门牌。
“二伯,这个也能玩啊?”我趴在胖小子的耳边,悠悠地问。二伯头也不抬,依旧面不改色。明明形势不妙,伍叔的白虎坡正虎视眈眈地瞄着二伯的鸡鸣巷。老虎吃鸡,这个道理三岁孩子都懂。可是二伯一点都不慌张,对着西瓜一口下去,手中只剩半个月牙。“老伍,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你瞧瞧你那白虎的屁股后面蹲着什么?”伍叔叔做了半辈子迷糊,看什么都虚晃着。五妈逢人便说,嫁了个不招四六的主,一阵风可以刮走半拉睫毛。“嘿嘿,什么时候埋伏在这的啊。是不是蒙我哦。当初分棋子,不是说好把伏虎祠给我的吗。怎么我这白虎转了一圈,又套你笼子里啦。这局不算。”二伯一见伍叔上来和棋,急了眼:“悔棋非君子,愿赌服输。一把年纪的老小子,眼迷心不迷啊。再耍赖,以后拉倒,别找我玩。”估计全天下也只有卢村有这样的棋,供奉天王的就能管上地虎,一块牌子掌管三条马路的就可以通吃只有两条街道的。绣花营的旁边若猫着学府路,那一定得被吃掉,绣花都是女人家的事,哪里能挡秀才们的道。自然衙门口又比学府路强势得多。秀才也是官老爷的学生吗。如此一个管一个,一个吃一个,几十张旧门牌也能玩上通宵。我问胖小子,哪里来得那么多门牌,别是把民俗博物院里的宝贝都偷了来。老街早已重新规划,屯了不少度假村的基地。有门牌的人家几乎没剩多少,二伯这里倒是齐全。
“你上次不是说要去学刺绣的吗?”小五妈手一指,对面的绣楼像是半截身子扎在水里的妇人,头顶的云霞经过恰好抹了一层粉。胖小子咧着嘴笑:“大姐姐,这宝贝也是那里来的哦。”那里吗,还真是,成日和西冰纠缠着,许过的愿,要做的事,一吵吵全都抛到九霄云后。“好好过日子,别没事就说伤人的话。话说出去,还有收回来的道理。过日子不是儿戏。”二伯仍旧头也不抬,不晓得是对满桌的门牌说,还是对着我说。”“哦,我晓得的。”这话一听,就底气不足。伤人,自伤,总觉得二伯那样年纪的人是不会明白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若不是青梅竹马,谁会嫁给那样一根木头。一个巴掌拍不响,只我会说伤人的话吗。二伯护侄子的心总是有的,心里觉得委屈,口里也就含着怨气。“五妈,那我去了啊。正经学两天女红,少做两天野丫头,省得讨人嫌。”小五妈挑了一个绿莹莹的美人瓜用塑料带装了,“带去,玉喜欢吃。”末了,又回头瞅瞅二伯,小声地说,“你二伯还活在过去的年岁呢,别和他计较啊。”到底女人更心疼女人,五妈这样一说,我面上立刻有了台阶下。“五妈,我没事呢。过去的年岁并不总是顽固,也有朴素的执着。像你和伍叔那样多好啊。”“好什么,成天迷迷糊糊的,我是从着急到不着急,不能转变人,只好进化自己啰。”五妈虽然这样说,可是那份开心分明少不了伍叔的迷糊。
我拎着西瓜站在绣楼前。五妈口中的玉就是绣楼的主人,绣楼的铁门旁嵌着碧绿的门牌,风一吹,有铃铛一般的响声。度假村一开发,都市里怀旧的人倒爱上了描龙绣凤的丝线。锦缎上绣得是故事,却泛着内心的涟漪。城里的学校开设手工课,也教女孩子织毛衣,做连衣裙,可是那气场终究不如玉侧身坐在那里,眉眼含情,飞线走针。头一回见她,她只是埋头忙着手里的绣品,偶尔抱歉地笑笑,也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我一个人靠着门,喝了两碗野菊花。陶是粗陶,碗是土碗,但喝的人安宁,一点没觉得粗糙。水也清甜,搁在嗓子眼里凉嗖嗖的畅快。陶碗上隐约的喜喜字,黯淡的蓝边模糊不清。玉坐在房里,眉目的清明还是那样低,低到不愿让人瞧见,有时猜想那份娴静会不会溢出什么陈年的恩怨来。要是什么故事都没有,总觉得那脖颈上皱褶的领子白净的可惜。
她不绣花的时候,就盯着绣楼对面的墙壁看。不过是普通的墙壁,卢村丁家的两处旧宅。当初丁家兄弟为了多争一处祖上的房产,不惜大打出手,修好的墙壁一夜之间轰然倒塌,好像还出了人命。她这样看,咬着嘴唇看,咬得没了血色,有点不管不顾的样子。一个人迎上去的姿势,不可能完全无所顾忌。不顾忌疼痛,却顾忌生存;不顾忌生命,却顾忌感情;不顾忌眼下,却顾忌将来;不顾忌自己,却顾忌他人。所以迎上去的,已然不是初时的挂念,就像手心里涔涔的汗水,蒸发入云,剩下的除了冰冷还是冰冷。可是,这么久,玉都是一个人过的。没有丈夫,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傻孩子,女人的念想哪里安身呢。
“城里呆久了,逃到这里躲两天清静。这屋里都是最近的绣品?”我总是自由进出的,在这里比二伯家还随意。玉将手中的丝线绕在指上,隔着窗外的光线,来回比对。“你瞧瞧,这两股有没有色差。”从前玉的眼神那么亮,不过四十开外,血丝布满了眼底。“还是你在城里好,总也不见老,都说小桥流水滋养人,人间烟火到哪都是要把人熏老的。”“要是好,我也不会总往这逃。风花雪月了,想着这里好。满腹委屈了,还是想着这里好。你刺绣耗精神,才会伤了眼睛,没那么多烦心的事,哪里就会老。”玉望了一眼屏风上的映日荷花,“上星期才完工的。一对小夫妻刚过棉婚,丈夫订了这个,说是给妻子一个惊喜。问我什么花好看,我说荷花吧,其实,我喜欢荷花。”“只听说过钻石婚,水晶婚,还有棉婚?棉婚是多少年啊?”“岂止是棉婚,还有木婚,柳婚,陶土婚,日子要是和美,一年一年总有吉祥话说。他们结婚两年,日子温软如棉的,不晓得再过几年,还有没有这份情致。”“哎,别说是棉婚了,就是羊绒婚,我们家那位也暖不到哪里。你一个人过不会发慌么?总盯着丁家的墙壁看,墙壁里能生出荷花来?”
房檐上突然什么东西跳了一下,踩得瓦片咔嚓响,一只猫跳到对面的阁楼,冲着我们喵喵地叫。玉扔了一块鱼干过去,那猫叼着一下子蹿进阁楼,好像早已习惯似的。阁楼,荷花,盘扣,对襟,那一瞬间,面前的人有些恍惚。灰色的墙,绿色的树,房顶上倔强的瓦片,屏风上渗出的荷花红仿佛是渲染之下虚无的美好,只能远观,不能触碰,一碰颜色就乱了。绣案上的故事原本是刺绣的人心中的故事,越想守护,越容易暴露真实的想法。玉靠近微风经过的地方,像只矜持的雀。一些花粉随遇而安,只要不是周末,卢村的街道永远那么安静。我总是担心玉单薄的身体,骨头会随时撑破皮肤,她的身体不是太轻,而是太重,重得一个趔趄就能触目惊心。骨头露在外面,反复的疼是没有的,只是血肉混乱,精神也跟着发散。她一路走来,谁在看着,还是看见了也如不见,漠然往返。时间长了,裂开的骨头粘合了,血肉却依然混乱,只是学会了藏起来。
我看着玉的背影,总想流泪,就像乏味的日子遭遇好久不问的感动,亦或是不愿为人道的凄然。我这样想着玉的故事,手里的针线成了摆设。“想什么呢?刺绣要专心啊。”我生怕让玉窥见了心事,赶忙用话岔开:“你都快成这村里的宝贝了,如今好多人慕名而来,求你的绣品呢。我同事都说,卢村有位刺绣名家。”“不会你也把我当做什么名家吧。” “我只知道,在把你当成名家之前,先把你当成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我顺着牡丹的纹理轻轻地落针。
“妈妈,阿咪又来了。”玉的儿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身后跟着那只消失在阁楼里的猫,猫的口里叼的不是鱼干,而是一块灰蓬蓬的蓝色铁片。玉蹲下身来,从猫咪的口中取过铁片,用荷包里的手绢小心擦干净。“祯儿,你看,阿咪今天带来的铁牌,上面写着苜蓿园。”“苜蓿园?苜蓿园是做什么的?”“苜蓿园啊,是从前放马的地方,马儿有了草料,漫山遍野的跑。祯儿知道应该送去哪里,对不对?”祯儿立刻有了笑脸,“妈妈,今晚我能和小五哥哥玩吗?他们要去抓蝌蚪的。塘里的蝌蚪好多哦。”玉在祯儿的口袋里装了一小袋鱼干,擦了擦他的手,喂了他一口绿豆汤,祯就开心的招呼阿咪,拿着门牌跑出去。跑了几步,又跑回来,抱着玉,“甜的,妈妈。”玉笑着把他搂在怀里,眼睛亮晶晶的。我拉着祯儿的手,“妈妈,好吗?”“好。”“妈妈怎么好呢?”祯儿蹲在地上不说话,用手梳理阿咪的毛。阿咪就靠近一点,挨着他的脚。“妈妈每天都陪祯儿,没有人陪祯儿的。妈妈陪我,我就开心。妈妈也陪爸爸,但是我看不见爸爸,不知道他开不开心。”“傻孩子说的话,你别介意。祯儿,自己去玩吧。”我拉起祯儿坐在自己的腿上,祯儿自然地搂着我的脖子。“爸爸在很远的地方看着祯儿呢。”我这样安慰祯,谁知祯儿突然站起来,指着对面的墙壁,“阿姨骗人,爸爸就在那个下面。妈妈说墙一分开,爸爸就从里面出来了。”说完,这孩子抱起阿咪冲到墙下,用手拍打着墙壁大喊大叫起来,“爸爸,爸爸,你快出来。你出来给阿姨看看。祯儿没说谎。”玉赶紧跟出去,抓过祯儿的手,掌心已经拍得红通通的。可是祯儿却得意地笑,“妈妈,我没说谎,是吧。我要和小五哥哥去玩了,要是爸爸出来,你告诉他,我和小五哥哥在池塘边抓蝌蚪,好不好?”
天上只有一个扁太阳,光线弱弱的,玉吹着祯儿的掌心,脸和屏风上的荷花一样红。能用目光直视的太阳,有着最包容的温暖。玉在阳光下冲着祯儿挥手,直到小小的人影消失在卢村的街道。“他从凤凰里一直把我迎进门,那沿街的路名都是大吉大利。你说他那心是什么做的,比这并蒂莲花的蕊还细。骑着自行车载着我淘尽了满城春色,只有我们两个,白衬衫,紫纱裙,全天下最天真的婚礼。”“后来呢?”“后来,丁家的墙倒了。他穿着白衬衫再也没有回来。一天几十块的工钱,就是一个人的命。要是知道他回不来,我死也不会让他去。可是,他不舍得我和祯儿吃苦。祯儿没说谎啊,这么多年我只做过一个梦。丁家的墙开了,他从里面穿着白衬衫,干干净净地走出来,哪里挑得出毛病。”玉这样说的时候,牡丹的叶子偏了针脚。针针连脚飞缝,心一动,针就偏了。人已习惯在亦真亦幻中拷问自己,甚至不惜弄疼自己。身体的拳头,有时紧握,有时平坦,既不相信永远的平坦,又怨恨长时间的紧握。现在的玉像檐下守望的雨燕,即便淋着雨,眼神却是温暖的。
和西冰吵架,渣土车也要碾过来,我就拼命地想逃。逃到只有油菜花的地方,满眼只有热烈,看不到西冰的脸,连他头上的自然卷都不要冒出来。可是,我可以像玉那样,用一生的时光对着一堵墙吗。卢村的牌坊过了几百年,玉不是自己的祖辈,她只是太怀念一个人了,甚至愿意从此孤独。阁楼里的门牌都是她的丈夫用自家桃园里的毛桃四处淘换来的,祯是他的儿子,和他一样喜欢卢村的门牌。如今这些门牌又在二伯的手中复活,复活那些即将消失的怀念。玉走过的路好漂亮啊,凤凰里,清溪街,牡丹坊……他们牵手走过每一处古老的故事,他们的儿子又将这些故事捧在手心里。卢村的神灵没能给玉一个女人完整的幸福,可是却养育了她的宽阔与安宁,如此才会相信,相信已有的一切都是珍宝。西冰在这里出生,却从来不知道那么美丽的路。或许只有长相厮守在这里的人才会真正懂得那些锈蓝的门牌所淘尽的岁月吧。因为懂得,所以甘于寂寞。
游游荡荡地走,腿不听使唤。“有人和你怄气,总是好的。”我没有让玉送到桥头,却把她这句话含在嘴里,像嚼豆子一样的念。送给玉的美人瓜,未到完全成熟的时候。二伯总说不到时候的瓜果没有醉心的甜,凡事自然最好。可如今,许多东西未到时令就已经上市了,什么都心急火燎的,哪里耐得住等待的寂寞。卢村的夜晚只有月色和墨色,没有灯红酒绿。像墨染的锦缎,绣上星星点点。桥下的潮头,有些吃紧,化作汹涌状。我却不肯扶手边的围栏,好像一心等着桥头开出一朵油菜花,结结实实地扶住我的手。可是我并不敢确定,若是真的长出一朵油菜花,生活是否就会变得安宁顺意。
“亲爱的,油菜花好看么?”夜色下这是唯一让人清醒的声音。
“听证会开完了?”
“暂时开完了,征集了新城的地名。”
建设东路,西路,南路,北路,这样的地名怎会有故事呢。西冰发来新城的街名,我却莫名的哀伤起来。仿佛即将和什么深爱的东西离别一样,我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抓住。西冰,不要让那些街名在我们的手中消失。你知道吗,那里不只有阔大的牌坊,金灿灿的油菜花,那里是很多人相爱的地方,每一条街道都有一段动人的故事,关于生活与爱。
插图:网络 / 编辑:闺门多瑕
罗伊娜,江苏省南京人,创作涉及小说、散文、诗歌等门类。作品发表于《中国新闻周刊》《文心杂志》《创作与评论》《微刊行摄》等刊物。曾获网络文学赛事短篇小说类金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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