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红尘中有你
(原创散文)红尘中有你
鹦鹉是一种极有灵性之物,说它有灵性,源于我的鹦鹉情结。养鹦鹉确实不易,如养其它的小生灵一样需要精力与耐力,如果没有一定的心智什么也做不成。生命中承受不了轻!
以前听说鹦鹉学舌,似有油腔滑调之嫌。自从养了两回之后,才知此说不实,有牵强附会之嫌。
第一次养鹦鹉是2003年。那时我正在云南师范大学中文系就读。虽然读的是函授,但我学得极认真,一是我喜欢这个专业,二是文学艺术的深情诱惑和其独具的魅力招引着我。为了完成学业,一年两个假期都得搭上大半,后来,干脆把儿子带上一起上学。当然,小家伙自有他的天地。课堂上画漫画、作沙画、写字、看小人书。课余和别的小朋友在操场上玩球、游戏。在一堂古代文化知识课上,儿子画了一组漫画给我看,画面的主人公是一位老夫子,那老夫子或谈或立,或笑或思,说实在的,儿子画得十分传神。再细看人旁的题注,赫然写着:老夫子、孔子、司空图、陶渊明……我看儿子时,他正嘿嘿嘿地对着我暗笑。我指了指画上的老夫子,儿子指了指端坐讲台之上的授课老师。我不禁哑然失笑。这小家伙的心智!可不能小瞧也!真是童心未泯,“思无邪!”
“鲁迅是个什么家伙?”
“家伙?”
“他是个大文学家,他的文章可以当枪使,专打落水狗!”
“那鲁迅是黑猫警长吧!”
“如果我是鲁迅,我才不会去打什么落水狗,落水的狗不需要人去打,我专打那些在岸上爱咬人的疯狗!”
“这……”
这一下,我倒变成另一个老夫子了。我一时语塞,无从开口。
说实在的,这关于狗的哲学,我倒从未考究过。在这文学课上,儿子无意之中的戏谈,倒给了我无尽的启迪。在匆匆流逝的岁月面前,在儿子充满童真的心海间,或许,自己是真的老了!或许早该摘下那成人的面具来了吧!
在儿子的提议下,我从昆明花鸟市场买了两只相思鹦鹉回家喂养。那鹦鹉红嘴红脚金脖绿羽唱得一口好歌,非常惹人喜欢。这对鹦鹉情侣成了我家生活的一剂调味品!温馨而悠远!
滇中“春城”昆明于我有的只是无尽的期待和挥之不去的烦躁。还好,有这两只鹦鹉和儿子作伴,三年的求学路一晃就逝去了!这三年的求学路犹如一次次登山之旅,真是苦乐相伴写春秋啊!早想写些文字以慰籍自己的心灵或是挽住匆匆岁月留下的美好的回忆,但终竟无法下笔,心绪无法理清,只好作罢!
有时坐在月下自己细细想想,自己何尝不是两只被紧锁笼中的鹦鹉呢?原来,我和两只鹦鹉是同病相怜啊!我呀,只能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怡然自得、养尊处优。相对于儿子来说,我的天地似乎要小得多。工作——生活,学校——家,除此之外,我好像不曾有什么,更多的只有无尽的爱与责任。儿子的天地要广阔得多。读书、画画、弹琴、游戏……他可无所顾忌地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真是童言无忌!其实,我和儿子倒更像两只可怜的鹦鹉,渴盼着有一天能飞出深锁的鸟笼,海天任我飞翔,大地随我栖息,任我驰骋。我的两只可爱的小鹦鹉啊,你们生活得快乐吗?你们会远走高飞吗?
(原创散文)红尘中有你
第二次养鹦鹉,却是在2006年,这一年对我来说比较特殊。这一年我搬进了新家,那钢筋混凝土筑成的火柴盒式的房子似乎凝固了我的思维,总感觉空荡荡的,缺乏生气。自上回养了两只鹦鹉无暇照顾被猫咬死后,我心中多了几丝内疚感,一直不能释怀。于是,我又到昆明花鸟市场买了两只鹦鹉回来喂养。
自养了一回鹦鹉后,我感觉鹦鹉这小东西的确很有灵性。我一回家,它就会用宛转的歌声欢迎您,或是啄啄你的手,挤挤眼,扇扇翅膀,俨然一位骄傲的公主风情万种地秀给你看。有时我看书、写作累了,总会逗逗它,和它说说话,或摸摸它的红唇,干脆来一个飞吻!这样倒也安然自得,不觉中劳累消去了一大半,好像是有了点灵感而快意无限了!
有一次,我给鹦鹉洗澡,一不小心,一只鹦鹉溜了出来,不一会儿就飞远了。我懊恼极了,心头一阵怅然若失。夜里,我梦见两只鹦鹉飞过高山飞过丛林来看小溪水,我在后面追呀追,可怎么追也追不上!郁闷之下,我突然惊醒,却是身著银纱的月光偷偷地吻在我的脸上。我看到了妻子和儿子恬静的笑容,耳中传来一声声均匀的鼻息和鹦鹉的低鸣!
出人意料的是,两天之后,那只飞走的鹦鹉又奇迹般地飞了回来!我欣喜之余不禁困惑了:它为什么不远走高飞呢?这两天它不快乐吗?外面的世界不是很精彩吗?噢,对了,或许是家里还有它朝夕相处、相依相恋的至爱,它怎能心境从容地离开!这小家伙的不离不弃,确实让我感动!
对于鹦鹉,我承认我是粗心的。有时一忙起来总是忘了添水、加食、逗乐……令人遗憾的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我的两只可爱的鹦鹉最终没能逃过厄运!它们又被谁家不知名的夜猫分食!哎,这其实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心性不定无以成事!在茫茫人海中,在飞短流长的日子面前,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忙些什么?有时是焦头烂额,有时是头破血流!小小的鹦鹉啊,是我愧对了你,或者说是我愧对了生活!我的心在流血!
儿子和我默默地把两只鹦鹉深葬在了花台里,上面洒满了各色花瓣。儿子还为它们立了一块木牌,上书:“我的爱鸟鹦鹉,二00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儿子说他一定要等两只鹦鹉回来。我告诉儿子说圣诞节到了鹦鹉也就回来了。不知怎的,看着两只鹦鹉的小坟,看着儿子悲伤的眼神,我不禁热泪盈眶了。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唯有生命与情感的和谐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完美的人。
至此,我不再养鹦鹉,我的鹦鹉情结已死。我只得在内心深处悲情地写一篇鹦鹉祭,让它时时提醒我:红尘中有你,我的的相思鸟!
二〇〇九年十二月三十日
(原创散文)红尘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