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推出】卓利营|我与母校五中的“爱恨情愁”

我与母校五中的“爱恨情愁”

作者:卓利营

与“学霸”校友高建进相比,我属于“学灰”的那一种。他天生就是一块读书的料,一路名列前茅,高歌猛进,状元及第,进了清华;我天生就是一块打工的料,一路拖着后腿,跌跌撞撞,“一补再补”(上了两年补习班),勉强考上福建司法学校,成了首届52名中专生中的一员。时光荏苒,岁月如流,历经数十载,沉珂一梦,许多如烟往事,已难觅迹,唯在母校古田五中的那些事儿,依然深埋心底,不时翻涌而出......

我与蔡金波校长的“爱”与“恨”

我爱蔡校长,是因为一个令我终身难忘的场景。在一个周一早上的晨检中,校长发现一名女生烫了卷发(当时很时髦)。在随即召开的全校师生大会上,平头短发的蔡校长,双手叉腰站在工字楼操场前沿,对着忐忑不安地站在下一层操场上的我们,操着莆田口音大声吼道:“谁把你的头发卷曲了,就让谁把它弄直来!要是明天再让我看到,我就用剪刀把它给剪了。”他一边吼着,一边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作出剪刀形状,在空中用力猛剪,动作很是夸张。这一幕着实震撼了当年不谙世事的我。从此,那个敢抓敢管的“霸道校长”形象,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灵深处。后来,在工作中,特别是担任一把手后,这个场景,仍不时浮现在我的眼前,敬畏之情油然而生。他让我懂得了责任,学会了担当,也让我更加领悟到“慈不掌兵”的真谛!

我“恨”蔡校长,源自高二毕业班时文理科的分班问题上。我们家世代农民,小时候父母对我的要求就是上几年学、识几个字,以后外出打工能够写信回家即可。我最大的愿望,就是长大后能买一部手扶拖拉机,将父亲做的红曲运到建瓯一带去卖。或许是因为我堂表哥洪心钿读文科考上宁德师专,激发起我跳出农村的梦;或许在我的骨子里头就倾心于读文科。上高一时,我就常常翘数理化的课,一个人躲到五中后山上,背诵政治、语文、历史、地理。我的政治、历史、地理都曾考过年段第一,这更加坚定了我报考文科的决心和信心。可万万没想到,在文理分科报名时,蔡校长却不让我报考文科,理由是我的数学太差,英语又没基础(当时因缺师资,初中没教英语),建议(不客气地说是命令)我去念理科、考中专,不用考英语,更有胜算。记得当时我壮着十八个胆子,冲到校长室,跟蔡校长大吵了一架。但最终我还是被“强行”分到理科班的“慢班”,因为我的数理化,特别是数学成绩太差了。当时我倔强地认为我是读文科的料,依然翘课去后山背我的书。

1981年高考发榜,虽然我的政治、语文成绩很好,但由于严重偏科,数学只考了19分,名落孙山就在所难免了。我当时是又气又恨,认为是蔡校长的“霸道”挡了我学文科的路,才毁了我的大好前程。现在想想,可能是当时我时运未到,必须两年后才能修成“正果”。

多年以后,蔡校长遇到一件难事,获悉后,我迅速赶回古田,尽己之力,帮了点小忙,尽了弟子之责。人生的历练,让我懂得了释怀,更深知情义之珍贵。

我与陈甬生老师的“情与愁”

1982年秋,我开启了在五中“一补再补”的模式。虽然,我的政治、语文一向都好,但19分的数学成绩,总是像一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成为我通向高考之路一道难迈的坎。记得1983年高考时,百分制的政治,我考了98.5分,宁德地区第一名。语文,特别是作文也常常让我出些风头。一次模拟考试,我的作文《美,怎样才算美》,被当作范文贴在学校“学习栏”上。文中我引用了《巴黎圣母院》中敲钟人卡西莫多的故事:一个有着几何形的脸、四面体的鼻子、马蹄形的嘴、又聋又丑的钟楼怪人,却有着一颗纯朴善良的心,他用自己的真和善回报了这个世界。我用俗语“鸟美在羽毛,人美在勤劳”作为文章的开头;用“人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作为结语。我虽不曾看过《巴黎圣母院》这本小说,却背诵过不少的《优秀作文选》,许多素材,信手拈来。这篇文章,或许是当年那个长得尖嘴猴腮,瘦得像根竹竿,大风一刮就可能被吹倒的、胆怯而缺乏自信少年的内心独白和自我慰籍。不承想却引起了老师和同学们的共鸣。加上之前已有多篇作文被“公开亮相”,班上几位数理化强的同学,很是不甘,暗中联手去翻查《作文选》,怀疑我是抄袭来的。惹火了同学不要紧,我居然把老师也给惹火了。紧接着一篇《根》的作文,竟被张贴在文科和理科班教室的中间,大大刺激了当时文科班的班主任刘玉珍老师。让平时温文尔雅的刘老师发了火:“理科班同学的《根》,居然伸到咱们文科班来了,你们情何以堪!”无意中,我竟成了文科班同学的“眼中钉”。

每当我自鸣得意时,数学却常常让我愁苦不堪。陈甬生老师总是耐着性子、轻声细语地开导我,给我讲“木桶原理”:一只木桶盛水的多少,并不取决于桶壁上最高的那块木板,而恰恰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浅显形象的比喻,让我一听就明白自己的短板。但一开始无论是上课还是陈老师个别辅导,我就像“鸭母听雷公”,一句也听不进。无奈之下,我开始背例题,背完例题再背陈老师帮我借来的优秀同学的作业本。就这样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熟能生巧,竟入了门,数学成绩慢慢开始提升,从第一年高考19分,第二年高考43分,第三年高考80.5分,促成了我这个土包子的华丽转身。以至于之后数年,陈老师都把我当作一个励志故事,告诫师弟、师妹们,只要用心学习,一切皆有可能。我也因此与陈老师结下深厚的师生情谊,至今未敢相忘。

我与包秋燕同学的“缘与份”

我与秋燕同学结识,实属机缘巧合。

在一次晚自习课间闲聊中,我跟班上几位男同学说:今年是我最后补习的机会了,这是我妈妈背着家里人,让我小舅舅偷偷挑了一担谷子去卖了,给我交的补习费。我也跟家里人立了“军令状”,恳求让我再补一年,若再考不上,就绝不再念!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席话,让她感到十分诧异。当时男女同学基本上是互不搭理的。

参加工作以后,我俩谈恋爱,有一次她冷不丁地问我:知道我对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件事吗?我回答:真不知道。她说,当时我的那一席话,让她大为疑惑:天下还真有不让想读书的孩子去补习的道理?我当即调侃她,“商女不知亡国恨”“小姐哪知丫鬟苦”呀。更为凑巧的是,我俩同年同分考上,成绩都是316分,因为她把户口迁到屏南(当时是省级贫困县),她成了屏南那年的女状元,被部级中专——福建机电学校录取,毕业后留校工作,后当上福建工程学院教务处副处长兼招生办主任。也许是前世有缘,我俩相知相恋、结婚生子,寒来暑往、相伴至今。

岁月长河,大浪淘沙,洗尽了铅华,也淘去了尘垢,沉淀下来的大多是情义无价。如今,年过半百的我,唯愿:母校好!老师好!学弟学妹们好!

作者简介:卓利营,男,64年11月生,中央党校在职研究生学历,法学学士,律师。1983年从古田五中考入福建司法学校,历任福建省司法厅副处长、处长、泉州监狱政委、福州监狱监狱长;2017年起任司法厅戒毒管理局党委委员、副局长兼福建省育源集团公司总经理、法定代表人;现任厅戒毒管理局党委副书记、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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