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这花花世界
01
稿件很急,周天早晨我一醒来,就坐在了电脑前,没有注意到窗外下了一整夜的雨。查资料,组稿,网站查重,中间起身往嘴里塞了点豆干,别的什么也没吃。精神很专注,快要结束的时候一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我头昏且心情沮丧,觉得周末不应该是这样。
竟然已经下午三点了,我在电脑前坐了浑然不觉的七个小时,没吃午饭,好像也并不太饿。
不能再继续待在房间里,抓了件外套就冲出门去,呼吸不一样的空气,本该自由的空气。想要兜风,开车没那么自在,就骑上电动车出发。穿过大街与人潮,奔向林木湖边。想夺回周末的闲暇,或者说弥补这一天被写稿所占据的桎梏。
02
老王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有事要聊。
“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行吧,那你等我一会儿……交警今天怎么都出动了,前面还拖走了一辆车,不知道谁这么倒霉……我靠,不对,是我的车啊……”
电话出现了忙音,我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是该笑还是保持严肃。
晚上请他吃饭,还有另一个朋友,我们仨坐进KTV小包厢,点了一桌烧烤。一天都没吃饭的我,什么都听不进去,吃了五颗蒜蓉粉丝扇贝,爱到无法自拔。周末再不放松,我可能就在码字的间隙傻掉了。
“这哪儿出车祸了?视频里血淋淋的。”他把手机翻转过来,我似乎看到了有一个大人躺在血泊中,吓得赶紧闭了眼睛。虽然及时切断与那个视频正视的机会,但我还是一下子陷入了悲伤。
“人的命就到这儿了,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老王说得云淡风轻,我却从来没有对这样的事看开过。世界上的确每天都有人离开,可是让我撞见这样的一幕,我心里难受,接受不了。每被触碰一次内心,就会想今后的日子一定要珍惜身边每一个人,不要恶语相向,要善待他人,善待自己。
可人偏偏又是健忘的动物,忘记自己相比他人来说,在这世界上仍有大把的好时光。我克制自己不去回想,拿上话筒唱歌,试图麻痹自己。却在走出KTV时,被迎面而来的一群小伙子又带回到刚才的恐怖心情里,他们其中的一个人,亲历了现场,跟身边人描述那残忍的场面。
03
我在风雨中骑着电动车回家,雨越来越大,冲上楼进了家门,妈妈见我狼狈的样子,责备我回来晚了。回自己房间,关上门准备冷静冷静,窗外开始电闪雷鸣,雨大到极致。
打开Ipad看《毛里塔尼亚人》的后半部分,穆罕默都被当做替罪羊在监狱里关了十四年,出来后没能再见到伤心欲绝的母亲。人生无辜的十四年,能拿它怎么办呢?
前一晚还看了2020纪念版的《浮生一日》,这部纪录片带给我的感动我无力跟人描述,非常明白自己为何会从头哭到尾。人类悲喜的交响乐,太过于真实,那些琐碎、无奈、烦闷、悲苦、意外、惊喜、幸福、重生,就是我们真实的生活。
印象中,那个春天很冷。有一天早晨莉莉没有像往常一样来上学。一群警察来学校的时候,所有同学正在做早操,当时老向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同桌因为被强奸而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再见到莉莉时,是在殡仪馆里。火化之前,莉莉的脸上涂脂抹粉,老向说,那竟然是他见过她的,最美的样子。
那个年代的侦查技术很差,调查了学校里的一个秃头体育老师,有很大的嫌疑,却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被否定掉了,至今是未被侦破的悬案。
莉莉的死,带给当时的老向极大的阴影,他一个多月都是一个人坐,身边没有人,又像是莉莉还在。朝夕相处之人忽然离世,他对“死亡”的概念很模糊,却在莉莉死后的连续许多天做噩梦,梦见莉莉站在讲台上跟他抢粉笔。
“我见过世界上最悲哀的东西,那时候还没有你。化妆师给她化的妆太浓了,刻骨铭心。”
老向,你别说了。
05
或许我们都应该学会祈祷,为自己,为他人。
梦里去了遥远的冰岛,在一家旅馆认识了一位德国男生,我们结伴去看冰川。还没有抵达冰川,在附近的山上,他独自离开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一个人开车,驶入另一片茫茫森林。
当生活又归于平静,会想念曾经出现在我生命中的那些人,他们让我的生活充满激情的节奏,像过山车一样使出轨道,后又重建秩序。
而时间之外,注视着我们的那双眼睛一直存在。相信最终它也会告诉我们,一生颠沛流离,幸福就在我们愿意为之停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