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话素本】大山的女儿(小说)(十)

大山的女儿(小说)(十)


(十)

彩凤挎着背包,紧跟着二柱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二柱子的住处。二柱子打开房门,拉亮电灯,撩起门帘让凤姐进屋。

“屋里有点乱,将就将就吧。”

彩凤环视一下四周问:“就住在这儿?”

二柱子笑笑说:“是啊。平时在父母那院,去年才拾掇出来,图个清静。”

彩凤看着墙壁贴着的美人明星,地桌上摆着的通俗小说,什么“深圳小姐一夜情”,什么“我的第五个新娘”……

“你还有这个爱好?”彩凤问。

“无聊时随便翻翻的。啊,你在床上,我睡沙发,累了一天了眯糊一会儿吧。”二柱子说。

彩凤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既有异性同屋的尴尬,又有遇到二柱子的兴奋和出手相助的感激。心想多亏碰到二柱子了,他会体贴人又懂得感恩,比我家那口子强百倍……想着想着不觉脸红了。

哎,这就是命啊!

二柱子也反恻难眠,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的感觉。他喜欢彩凤,从见到她第一面就放不下,后来阴差阳错地发生了许多事加深了对她的了解和同情。在她讨债的路上暗中帮她呵护她,也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他曾有过浪漫遐想,但面对凤姐那眼神,他放弃了邪念。多好的女人,偏偏落到军哥手里,真是白瞎了!

天已放亮,二柱子看看睡态优雅的凤姐,蹑手蹑脚出了门。回来时见彩凤也梳洗完毕了,二柱子把油条、豆浆和小菜放在桌上说:“吃吧,趁热。昨天睡得还好吧?”

“开始睡不着。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小桌面对面坐着彩凤和二柱子,俩人边吃边聊。

“还有几张欠条?”二柱子问。

“两份。其中一张单军说矿主被抓起来了,家人死不认账,去也白搭。另一份是个大户,欠了5万5,今天去碰碰运气。”张彩凤信心满满地说。

二柱子说:“好,我当你的侧应,有事喊我,我就在你左右。”彩凤深情地看看二柱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温暖和感激。

梁嘉琦曾是本地区“农业学大寨的先进典型”、市级劳模,他响应“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挑头承包煤矿,创业五年尝到了甜头,成了远近闻名的企业家。在一次事故中,19个矿工被捂在掌子面,他连赔偿带罚损丢了近两千万,还吊销了营业执照,划在封坑之列。从此梁嘉琦破产了,一贫如洗。但是对往来账目他认账,表示有能力一定要还。

张彩凤来到他的院落门前,试探地喊一句:“有人吗?”

“谁呀?”门里传来女人声音。

“我找梁叔,在家吗?”

从院里走出一位倒运不倒架的汉子:“我是梁嘉琦,找我什么事?”

彩凤自我介绍说:“我是单军屋里的,今天来——”她看到偌大的院落空空如也,真的不忍心说是来要债的。她话一转,说:“梁叔,我听过你的报告,在一次农业学大寨经验交流会上。讲得真好,我差点流泪。”

“那是过五关斩六将的事不提了,如今我是败走麦城了。单军,记得记得,在我建矿初期曾帮过我,好像还有笔欠账吧?”

彩凤赶紧掏出欠条,说:“单军让我过来问一问,现在有转机吗?”

他指着四周说:“看这破落相,有啥转机呀。不过你放心,欠的账一分不会少你的。眼下实在凑不够那个数。咋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我给你凑上5千先拿上,剩下的容我一段时间。”

彩凤真的不想做恶人:“梁叔,我们也揭不开锅了,不然的话我不会张这个口。”

“小张,你看这样行不行?现金还账一时真的拿不出,如果同意以物抵债,后院还有一台旧三菱客货两用车,你开走。”梁嘉琦不愿看到彩凤空手而归。

彩凤问:“能用吗?”

“七、八成新的,一直没动。买时八九万呢。收拾收拾能使。”

彩凤想以后开店用的着车,就是自己不用,还可以倒卖吗?于是彩凤说:“行。你不用,我就带上,你说话算数不?”

“这是啥话?家败了,我人格还在!我担心你弄不走它。”

“我有办法。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彩凤火速去找人,在村口碰见二柱子,她说明情况,立即找桶灌汽油,然后连跑带颠地赶到梁家。

彩凤举起酒杯说:“来,为我们追讨胜利干杯。”

二柱子从不喝酒,今天破例,一扬脖儿一杯下肚,满脸通红。

彩凤也放开了,一满杯㨄了,趁着酒劲宣布一项重大决定:“抵债那辆三菱车归你二柱子啦,是拉脚出租还是干别的用,随你。有一条,得优先满足我用车,行不?”

二柱子让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给砸蒙了,半天才问:“不是酒话吧?”

彩凤把车钥匙扔给二柱子说:“当初抵车时我就这么想的,没有你的帮忙,讨债不会这么顺畅,你二柱子劳苦功高,我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二柱子也肝脑涂地地表态:“嫂子真够意思。你就情好吧,我给你当车夫兼保镖绝对好使,指哪打哪,没二话!”

“就这么定了,从今天起我俩算正式结成合作伙伴关系。”

张彩凤早想好了,开店干生意没个男人不行,进货、运输、安保等,不仅需要智慧还需要力量。

“下边我们议一下开店的事,我是这样想的:你二柱子着手办两件事,第一利用你的人脉关系帮我办个营业执照,第二帮我找人准备装修门店。店址我已物色好了,就选在工业园新区,将来这里一定是寸土寸金地段,我们要抢占商机。开服装店定了,主打什么品牌我做一下市场调查。”彩凤已胸有成竹。

二柱子对选在工业园新区有点异议,他说:“为什么选在那里?离商业区三十多里,我们见一次面多不方便。”

彩凤不温不火地说:“现在看是偏远点,有发展的空间,我更看好这里职工居多,购买力高,有钱可赚。至于离家远,可以避开许多干扰,说路远,给你车干啥使的?猪脑子。”听了这样解释,二柱子算是服了,还是她看得远、想得开呀。

“下一步呢?”二柱子问。

给彩凤问蒙了,半天才琢磨出味来:“看你了。办照、装潢完了,咱就开业大吉。”彩凤充满信心。

二柱子一吐舌头说:“方向盘交给我了,可我还没有驾照,凭开拖拉机那点经验我瞎鼓搗的。”

“那就抓紧考票呀,无照驾驶早晚是病,闯红灯要罚款。”彩凤催他办照合法行驶。

二柱子耍着性子说:“来不及了,我想先试试。”说着用力搬着彩凤肩膀来个全身零接触。

彩凤半羞半嗔地说:“能不能正经点,毛孩子你懂啥?你不怕交警,就来吧。”

二柱子犹豫半天,还是停下手不甘心地说:“等我有了票,第一个从你身上开过去。”彩凤白他一眼没说什么。

彩凤也想过,开店做生意不容易,光靠我一个人忙里忙外肯定不行,得有个男的支撑。老公不跟你一心,也看不上这小本生意,指不上。二柱子在地方上有点人脉,特别是他听招呼、懂感情这一点很难得。当然他也有点小个性,谁还没个脾气呢,男人吗。(待续)

作者:号子

◆号子:【简话素本】大山的女儿(小说)(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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