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王丽波：白河，从远古走向年轻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694】

白河，从远古走向年轻

河南南阳   王丽波

眼前的白河轻波荡漾，如母亲的笑脸，笑个不停。母亲一定是因为看到儿女们的成就而开心。

白河，秋水清沏，如母亲清亮的眼神，慈爱而祥和。

白河，我的母亲河。你是如此的伟岸，身高300公里，头顶嵩山玉皇顶，脚踏荆襄，伸展的臂膀拥抱着1200平方公里。万千年来，你用乳汁哺育了数以亿计的南阳人，用自己的身心滋养了南阳盆地的文明。

白河，一条从历史中走来的河流。我不知你诞生于何年何月，但我知道南召杏花山的猿人，一定在你的上游嘻戏玩耍，把山间摘下的野菊花轻轻地放入水中，微笑着看菊花船漂向你心中所想的远方。我知道杏花山上的后代们沿着白河走出山林，来到宛城北的黄山扎下营盘。用黄山的黄土和着白河的水，精心打造出陶盆陶罐，用来打水盛粮。7000年前的黄山人，男人们用白河水打磨着独山的玉器，完成一件件精美的工艺品，那是何等的惊人。女人们在河边汲水摘果寻菜，为家人做饭。那时的白河，略带一丝野性，两岸水草青碧，野果繁多，成了黄山文明的物质基础。

白河啊，因为有了你，才有了南阳的文明。有了你，才证明了南阳文明的源远流长。

屈原一定是站在白河岸边沉思良久，掬一捧白河水，洗了洗脸，才义无反顾地向宛西而行，方有了屈原岗上三闾大夫扣马谏怀王。如果楚怀王听从屈原纳谏，中国的历史可能是另一番模样了。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诸葛孔明，羽扇纶巾，在卧龙岗上顺岗南下，来到卧龙岗尽头，细品卧龙饮水，再思卧龙出山，然后谋天下三分，再谋国家统一之策，谁敢说《草庐对》不是在白河岸边打的腹稿呢。

南阳有座魏公桥，他是为纪念曹操而修建的。当年，曹操在方城望梅止渴后，兵临宛城，与张绣一战。战争的烽烟在白河边燃起，文韬武略，一代枭雄曹孟德兵败南阳，弃城过白河返回许都，一场战役，曹操将他的长子和卫士典韦长留在白河岸边。

千百年来，白河经历多少人间的苦难和战争的残酷。蒙古骑兵的铁蹄，李自成的屠城，日本的炮火，多少百姓死于战火之中，鲜血染红了白河母亲的胸膛。一河白水满腔泪。白河盼着和平，白河两岸的人民也期盼着和平。

白河是一条文化的长河，秀丽的白河，吸引了多少文人骚客为之赋诗写文。

诗圣李白游罢白河，被白河的秀美所折服，写下了长诗《南都行》。

南都信佳丽，武阙横西关。白水真人居，万商罗鄽闤，高楼对紫陌，甲第连青山。此地多英豪，邈然不可攀。陶朱与五羖，名播天壤间。丽华秀玉色，汉女娇朱颜。清歌遏流云，艳舞有馀闲。遨游盛宛洛，冠盖随风还。走马红阳城，呼鹰白河湾。谁识卧龙客，长吟愁鬓斑。

好一个白水真人居，呼鹰白河湾。他骑马过方城，然后在白河滩上架鹰狩猎，清清的白河水，如银的白沙滩，轻风徐徐来，好一条美丽的白河。好一个不可攀的南都城。当年的白河是悠闲而安逸的。

再看郭沫若对生于南阳，长于白河边的张衡赞道：“如此全面发展之人物，在世界史中亦所罕见，万祀千龄，令人景仰”。张衡张平子在《南都赋》中写道：……淯水荡其胸……

淯水白河在南都的胸膛上荡漾，为南阳百姓提供生命所需。哺养出如张衡、张仲景、张巡、诸葛亮等这般璀灿明星。

一条长长的白河，一条普通的白河，引多少诗人竞折腰啊。

韩愈、张九龄、孟浩然、黄庭坚、王安石、司马光、范仲淹、元好问、郑板桥等等为白河，为南阳慷慨高歌，写诗作文，歌之咏之。

白河流淌了万年，流到我的面前。亲切、温和、秀丽而大气。

我在霜降日，静静地立于白河之滨。秋日的太阳不热不燥，暖暖地洒在河面，也暖在我的心间。轻轻的秋风不寒不疾，如春风拂过。

白河已不是远古的散漫之河，亦不是饱经沧桑战争的苍凉之河，而一条携带着当代人意识的现代河流。

我在春雨中走过白河。海棠花带雨，樱花带露香，细雨洗净烟尘，柳垂绿帘，燕掠柳间，十里白河十里花香，百里淯水百里烟树。野鸭在春水中悠闲游玩，白鹭在烟雨中划过一条白痕，消失在不是远方的远方。

夏天，我在荷塘边赏荷。一池碧荷一池风，半塘莲花一河香。蜻蜓落荷花上，豆娘歇在小荷尖。蛙鸣荷叶深处，小鱼戏于浅水。

此时，我遥望白河对岸，白杨树林一片金黄，而周遭则是一片暗绿，清清的河水在前，明暗对比鲜明的树林在后，极像一幅彩色艳丽的油画。

秋天的白河，一幅无框的油画，是大自然之手无意的描绘。身后的荷塘，荷叶半枯荣，莲蓬早已熟，深灰色的莲蓬在秋阳下炫耀它的成熟。睡莲如夏，厚绿依旧，温柔的睡莲花浮在清亮的水中，如美人沐浴，茅亭边的银杏树一片金黄，这是秋天的颜色。远处石壁上的爬墙虎为何如此的红，鲜红的如经霜的枫叶。几棵乌桕树叶也红了，似乎是在与爬墙虎一争高下般的热烈。

白河，拥抱宛城的母亲河。父亲曾在寒冬脱鞋赤脚淌过冰凉的河水。南来北往的车辆要轮渡过河。而现在，雪枫桥、卧龙桥、淯阳桥、仲景大桥、白河大桥五桥飞架南北，更有光武桥、南阳大桥连接东西。城区内七桥凌空，如七条巨龙拱托起古宛城的腾飞。

一座座桥上车如流水人如织；桥下，清水扬波，水映蓝天。河边，垂钓客如禅定般的稳坐，扬竿处鲫鱼乱甩尾，鲤鱼出清波；天空白云飘飘，群鸽争翔，鸽哨在半天空里吹响；白河岸边高楼如林，新盘如笋，条条大街干净整洁。白河滋养的南阳正以崭新的面貌展现在世人面前。而古老的白河因南阳经济的腾飞而年轻。

白河，从远古走来，走向成熟，走向年轻，走向充满活力。

我站在白河边，心中充满感动和感激，还有的是深深的敬畏。

白河，我的母亲河，我深爱的母亲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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