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灵游历(五〇)
五一 罗疃村旁游古迹(续)
广济桥就在寺庙区北边一点,桥下的河流叫青龙河,现在青龙河并不常年流水,主要是夏秋季节流水。桥两头的南北大道,在古代是广灵东部非常重要的交通道。自民国时期广灵至蔚县公路修通以后,这条通衢大道逐渐萧条。广济桥系石基砖券单孔桥,长7米,宽3米,高7米。2006年我看见的存在状况是桥头南北各置一对正方体桥头石,桥面铺石片。桥面两边均有石栏望柱共12根,望柱上端共雕石狮4对,石猴2对,造型各异,精巧美观;石狮和石猴蹲座为束腰莲座或雕花方座,狮猴和柱座均一体雕造。望柱之间镶嵌石栏板共10块,并深雕出栏杆。东边正中一块朝外雕有楷书“广济桥”3字,其余朝外均素面。朝里的栏板浮雕两端各一幅造型不同的《狮子图》,各两小幅《花鸟图》,中间一幅《泛舟图》。西边石栏板外侧素面,朝里南头雕有一幅《花海游龙》,北头为《祥云腾龙》,中间3幅依次为《仙人桥》、《单骑进城》、《赵州桥》。
▲广济桥望柱上的石狮之一
西侧浮雕表现内容较东侧丰富得多,尤其是中间这3幅,尽管有所风化剥蚀,也可以使人端看半天。不忍离去。
先看这幅《仙人桥》:左侧一株梅树,一对鹊侣,一只落于枝头,一只飞来相聚,并有相互鸣叫之状,双鹊登梅,寓意吉祥。右侧仙人桥则为石桥雕出半座,露出两孔劵洞;右桥洞劵顶扇面书“仙人桥”,劵洞内流水激荡。桥的望柱、栏杆和栏板分明,桥坡栏板雕有卍字纹、回字纹和飞凤等,至桥面左内右外栏板则雕“暗八仙”。两位身姿婀娜的仙女飘飞上桥,后边一只猿猴半跪敬献仙桃,非常生动。
▲广济桥望柱上的石猴之一
《单骑进城》取材自什么故事,我无法联想,只能直观欣赏这幅浮雕的构图。画面左侧怪石参差,右侧是城堡,一门半开半掩;中间天空一似马神兽飞奔,反首吐雾,只是雾中有何物因剥落无法看清;祥云之下,一位披甲将军正策马奔向城堡门;虽将军头面部分已不分明,但全身战甲依稀可辨;胯下战马非常清晰,奔跑之状,甚是传神。浮雕上没有文字,暂且由我来命名吧,其实并不准确。
《赵州桥》自然雕不出真正的赵州桥模样,也许作者压根儿就没有见过真正的赵州桥,但仅是知道有赵州桥这一点的匠师就已经非常不简单了,当然也说明隋代建筑赵州桥在古代就已闻名天下。这里雕的赵州桥虽然也是雕了一座多孔桥的一半,但比仙人稍微逊色一点。画面右桥侧是一株树叶很大但不知其名的大树,左侧桥的劵洞上刻有“赵州桥”3字,两孔劵洞内也有流水。桥栏板上则雕了一些鲜花、树叶、鲜桃等等。桥坡上雕有一辆小车,但推车人人形象已毁掉,桥面上的细节亦毁,不便判断所刻情景。
▲广济桥石栏板浮雕之一《仙人桥》
▲广济桥石栏板之一《赵州桥》
▲广济桥石栏板之一《单骑进城》
广济桥曾几度重修,可以看出两侧栏板浮雕取材和风格完全不同,尤其是东侧非常简约,西侧则很细腻。所以使人相信不是同期作品,我只是不便判明其先后。我的感觉是在这座桥上细细观赏,好像是在看一个小型雕塑展览。
我初次来时,看见广济桥的重修碑还躺在桥南西侧,碑座还在原地,只是碑首已失。2006年夏,村人把桥碑运回到村委会院子里。2009年10月去看广济桥时,桥栏望柱上的石狮和石猴已遭劫难,全部被砸坏,其状惨不忍睹,我无法想象这种人做如此有违天理之事是何心理。当年日本侵略军的载重汽车要从桥上通过,罗疃村民为使广济桥不被压坏,曾群起反对,迫使日军军车被迫改道而行。罗疃煤矿为保护古桥,地下采煤还特意将桥下一块保留免采。而如今却有人竟然蓄意破坏,实在令人愤慨。
▲新建的水神堂广济桥
再往后不知多长时间,水神堂东蕙花村西,新建起一座观赏性三孔石桥,广济桥的10块石雕栏板有8块嵌在了上面,其余30块栏板和全部望柱及上面狮猴全部为新雕作品,4块护桥石和缺首石碑也都迁到那里,大概这就叫迁建。原来那些望柱和上面的狮猴以及另外两块浮雕都永远消失了,罗疃村的广济桥已不复存在。稍为庆幸一点儿的是我在自己拍过之后,曾请新闻中心记者柴耀东用数码相机为原地的广济桥拍过一些照片,虽非全部,但在本文还可以看到几幅。
广济桥碑的碑文我自然也要附在这里,并且稍加一点儿议论。
重修广济桥碑记
尝谓徒杜舆梁为王政之要务,济人利涉乃人道之事功。本邑罗家疃旧有石桥一座,建自明代,历有岁年,屡遭冲决,遂致倾圯。况此桥者,东、西、南、朔,四达不悖,为往来之冲衢,实水陆之要地。当夫山水暴发,汪洋灏瀚,深有数丈,广约百寻。至其地者,或为商贾,或为行人,隔岸相呼,限天涯于咫尺。寰裳莫济,悲岐路于穷途。村众□□□等目击心伤,发愿□修。资财虽募自众善,□□□□乎乃心。鸠工庀材,□日兴作。千夫万杵,动若雷鸣;肩石□□,奔如雨集。虽工程浩大,而指日可成。即虑始维艰,而图终良;易根深石,固可保永远无虞。槛稳顶平,自尔往来攸利,不惟本村士庶咸欤乎坦途,抑且四方行人共免于病涉。所济者众,而功德被□无穷;所及□远,而福泽绵于奕世矣。是为记。
赐进士出身文林郎知广灵县事吏部侯选主事加一级记录七次:韩 铨 撰文
蔚州府学增广生员:李 杰 书丹
募化僧:寔 良
经领人:温石 张永昌 温清 □□□ □□□ 温联芳 温学诚 李自通 温学□ 温动 温□□
泥 杨进功
石匠:段一连
瓦 王还
油 □□□
乾隆五年七月榖旦立。
▲重修广济桥碑记拓片
碑文证实广济桥建于明代,而且是当地非常重要的交通要冲。那时候雨季河河中洪水曾有深达数丈宽约百寻也就是256米的记录,这里我按清尺为0.32米,8尺1寻计算。文中没有对桥本身作任何描述记载,仅记载了对桥基的加固。由于广济桥在广灵东部交通地位十分重要,所以当时知县韩铨予以撰写了碑文。韩铨,字敬亭,直隶顺天府霸州文安县安祖里人,于康熙四十四年(1705)参加乙酉科乡试中式举人。雍正五年(1727)中式丁未科彭启丰榜第三甲第七十二名进士。考取举人22年后中进士,其学习精神可嘉。雍正九年(1731)任广灵县知县,任期也较长,前后达10年,乾隆五年(1740)是他在广灵任期的最后一年,到乾隆六年(1741)浙江嘉善人孙德寀接任。这篇碑文是韩铨留给广灵的唯一纪念,可惜的是碑文已缺十几个字。碑阴本来有捐款名单,但我一直没有顾及过。
关于罗疃村的古迹,其它还有什么,我没有深入了解,甚至也没有到村里去转过。每次只来这古迹区看看,罗疃煤矿直到改制卖掉和采空也没有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