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盘:我的夜读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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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在《四方食事》里写过这么两句话,一直被我奉为人生至理:“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对食物如此,对文化也应该这样。”我想,自己之所以能坚持跟着早茶夜读这么两年下来,也是缘于这个理儿。如果说去年的小说民国还跟所学专业比较挂钩的话,今年的夜读主题“读城”对我来说挑战真的还蛮大。洞主领读的城市学专著自不必说,完完全全陌生的领域;凤梨兄专注于老北京研究的热忱令我钦佩之余,却更加有种四顾茫然的惶恐;而早师习惯的将历史拉近到日常的研究方式相对来说是最令我感到亲切舒服的,只是自己学力积累有限,远远达不到理想中那种信手拈来转角花开的境界……加上今年,一切在兵荒马乱中开始,前赶后凑中进行,等到了当下此刻,看着一年到头陀螺一样的自己竟也不知不觉码下了四万多字的早茶夜读,心头到底涌上了暖烘烘的欣慰。
去年没想到复盘总结这回事,过得匆匆忙忙没心没肺,今年依然步履不停,却忍不住想列一列单子,看看自己这一年都干了些啥。早茶夜读“读城”从3月正式开始。2月疫情正是紧张的时候,不知不觉让人想起了《十日谈》的背景。早师说,不如咱们也一人轮着讲一个故事,通过自己的眼光重述故事,或者想讲什么都可以,十日谈就是这样,讲故事是为了解闷,讲讲自己的遭际,讲一个“有我”的故事。我觉得这种形式很棒,莫名有种温暖的感觉,围炉夜话的感觉太好了。我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听讲故事是什么时候了,但小时候缠着外公讲故事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于是2月的两篇“十日谈”,我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是自己少年时期读过的故事,另一个则源于自己孩童年代的幻想。看到留言,有朋友问,那个小姐姐的名字到底是啥,其实就在文中,与其说是名字,不如直接就是其所代表的星象。很久以前就想找机会以二十八星宿为主题写些小故事,没想到这开篇就放在了“十日谈”,蛮好。刚开始的时候,凤梨兄跟我说,要不然就借着读城的机会把“名著异读”再做起来,也就是结合名著来读每个月的主题书。但我实在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如今回头看,似乎也就是3月这一篇老老实实地“名著异读”了一把,不过明明是谈鲁迅的书,倒叫我生生读出了汪曾祺……这个月写得最费力,为此还搬出了厚厚的《存在与时间》和《存在与虚无》啃了老半天。但是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次整理,不论是思维方式,还是三观信念。这是今年读城的第一部建筑学主题书,C·亚历山大完美阐释了什么叫建筑的尽头是哲学,艺术的彼岸是信仰。也是从这本书开始,我感悟到,读城的价值——向死而生,活在当下,与真实共在,与超脱并存。这个月这篇严格说来,一开始就有点跑题——本意是想通过《蒙元入侵前的中国日常生活》掀开宋代市民经济、城市化进程的一角面纱,写着写着就往史料堆砌上偏了。好在有濬夫老师帮忙指正,删掉了很多不必要的枝节,通过梳理,脑海中关于宋代社会变革的脉络也逐渐清晰起来。总之,写这篇完全是一个学习革新的过程,难忘的巅峰体验。在此,再次向濬夫老师致谢、致敬!这个月的这篇我个人是挺喜欢的。桑内特是个天才,我从《肉体与石头》里读到了历史,建筑,音乐,文化,哲学,文学,社会学……包罗万象,以至于忘记了这是一部专著,因为写得实在太好看了。好看不仅仅是指好读,而是文字本身就有一种魅力,一种优雅的建筑美。这种美感,与字里行间的忧思与挽歌交织,令尖锐的反思隽永又深刻,像一道锋利的光刺醒了钝感的我。
这篇写了一座我待了14年的城,是目前为止我待的最久的地方(哈哈过了明年就不是啦)。之所以写,是因为自己的叛逆青春期与这座城的野蛮生长期完全重叠,年少时期脑海中存有很多浮光掠影般的印象,许多未曾来得及思考的问题,正好借着机会,好好读一读,捋一捋。这篇借机深触了我所在行业相关的历史。刚来到单位不久,就赶上了全行业历时十年编订的第二轮《电信志》问世,亲眼看着老前辈们为着一组数据一行条目跑前跑后,又亲手捧着新出版的志书,让编委会的每一位成员于扉页签好字后,再郑重地收进档案柜里,心里沉甸甸。这一年来,每每在台灯下翻阅史料,在故纸堆里寻找各种勾连唱和时,内心是最为祥和安宁的。不知你是怎样想的,我以为,不论是对个人,还是对民族,对国家而言,能够带着对历史与前人的敬重,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不妄自菲薄,不夜郎自大,诚诚恳恳,兢兢业业,是勇气,也是福气。这一篇我是带着冲动写的。因为这对我来说,街头文化是个新鲜陌生又好奇的领域。为此,我听了很多自己之前没怎么接触过的音乐,了解了很多自己之前不曾了解的知识。我很喜欢这种学习新东西的感觉,就像汪老说的“‘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不过,也是在实践中,我慢慢悟出了汪老未尝说透的道理——都去尝尝,才知道,哪些味道,适合浅尝辄止,哪些味道,需要咂摸品味。
这篇讨论的是近一个世纪前南京的城市规划,因为城市规划这个领域太专业,一个人在那儿言之无物胡咧咧也没啥劲,最后得助于专业人士专业的分析解读,受益匪浅,在此再次敬礼致谢!读《首都计划》的时候最强烈的感觉是,要是当初的设想都能实现了,该是怎样的图景。要是这份“首都计划”中的设计理念被北京秉承了,又该是什么样子。我跟早师他们半开玩笑地说,对我而言,南京是初恋,北京是伴侣。潜意识里,南京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总忍不住拿来与北京比较,但纵然如此,还是义无反顾地一路向北,不曾回头。今年有缘再会南京,遇见了许多美好的人事,心中满怀感恩,看到这座城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美,也是由衷地高兴——对,就是那种怀恋而祝福的心情。写了一年读城,终于写到了自己生活的城市空间。写了自己熟悉而陌生的南城,神秘又好奇的史迹,欢喜和欣慰的河流。很多很多年前,张承志一部《北方的河》冲刷着我雨季的夏天,整个17岁,我只有一个念头——去北京,看永定河。多年以后的今天,我聆听着《卢沟谣》任由永定河在脚下静静流淌,她并不是我想象中水草丰茂的样子,但这也并不妨碍,我在这座城里安下家。
回望来路,内心充实。这一年,踏进了自己陌生的领域,思考了关注的问题,拥抱探索着新鲜的事,喜欢的城,熟悉的人。更重要的是,和你们在一起,又耕耘了一年,成长了一年,收获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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