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中医之门第54篇：厥阴病的启示
人体的阴血和阳气运行遍布周身，阴血和各种津液的流动靠阳气的鼓舞和推动，阳气起着动力作用。阴血和阴津不仅“包容”着阳气，而且对身体有着润滑和滋养作用。阴阳两种能量物质的相互作用运动，在体表温养肌肤和四肢末梢并且提供营养，在身体内温养和营养五脏六腑实现各种生化活动。阴精和阳气运行周身，就像一个圆环，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很难进行区别，这样的正常运行模式就叫阴阳气相顺接。如果出现四肢厥冷，寒热交杂，有的地方冷，有的地方热的情况，则称作阴阳气不相顺接，这是厥阴病的特点。
厥阴系统的特点是内藏“生长之火”，仲景先生在《伤寒论》提出造成厥阴病主要有两种情况：一是外邪攻击人体厥阴系统，厥阴系统被寒邪郁结后出现了身体内能量流通不畅的情况，能量流通不通所以郁结的地方会化热化火，正气充足的可化热或自动恢复，正气不足则化寒，正邪斗争出现寒热争斗和交杂的局面。另一种情况就是仲景提出的“脏厥”的概念，就是身体虚弱、人体的五脏精气不足、身体正气不足的原因导致厥阴病。当身体先天体质五脏元精不足，或者因为各种违反自然规律导致的身体虚损，身体本身产生津血的能力又不强，身体内阳气和阴血匮乏，就是出现的阴阳两虚，所以就很容易出现气血流通不畅，或者遇到外邪而产生阻滞。上述的两种原因使得阴精、阴血或者阳气不能外达手足，就会造成手脚发凉，形成了厥证。所以阴阳气不相顺接可以看作是导致厥证的总的病机。
仲景先生在《伤寒论》中有关厥阴病的分析在现代社会是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的。首先，由于生活习惯违反自然规律和各种生活上的压力，现代人普遍存在五脏精气不足的情况，五脏精气不足、气血虚弱自然会导致抵御外邪的能力下降，普遍存在邪气入侵人体产生“郁结”的状况。“郁结点”容易导致能量在局部放大化热化火产生变异的组织，现代疾病看到的肿瘤、囊肿、肌瘤、增生等都与此有关。身体内的能量郁结化火后会产生上热下寒，寒热交杂的情况，“上火”是现代社会常见的情况，以笔者的经验看，现代社会下的很多上火，如眼睛红涩，嘴角生疮、痔疮、胃溃疡、慢性腹泻兼有口干舌燥，各种肿瘤都有典型的厥阴病的特点。《伤寒论》第332 条，“.....其热不罢者，此为热气有余，必发痈脓也。”335 条，“伤寒，一二日至四五日，厥者比发热，前热者后必厥，厥深者热亦深，厥微者热亦微，厥应下之，而反发汗者，必口伤烂赤。”这两条提醒读者，由于厥阴系统是藏血的，血中的郁结之热就会产生能量郁积导致痈脓和上火导致的各种溃疡症状，这也是现代社会常见的疾病。
现代中医学的很多实践发现，半枝莲、白花蛇舌草等很多苦寒的药物有抑制肿瘤生长的作用，但这些药物苦寒的特点长期使用会损伤阳气，病人的不适感会加剧，生存质量下降。使用温阳和补益正气的药物病人的舒适感会提高，生存质量会改善，但经常发现肿瘤也会生长。从这些经验实践去推理，厥阴病的特点是寒热交杂，上热下寒，苦寒的药物往往有利于抑制“郁结之火”，所以对肿瘤生长有抑制作用，但由于厥阴病的特点局部有火，总体却是正气虚弱，长期使用苦寒的药物会导致身体状况下降，正气衰弱。使用温阳和补益正气的药物虽然从根本上有利于提升身体的正气，但如果处理不好，局部的郁结之火会更严重，肿瘤会快速生长。
另外，从情志上来看，身体的郁结也会导致身体的气机流通不畅，情绪抑郁不舒。本质上五脏的精气不足同时会导致内心空虚、胆怯的心理疾病，这两种心理情况在上述的很多厥阴病中同时存在。
仲景先生乌梅丸的用药思路对现代社会下很多寒热交杂，以及大量疑难杂症和肿瘤类提供了解决方向。另外，《金匮要略》中的黄土汤、温经汤、肾气丸等很多组方反应了这样的特点，遍观仲景先生的用药思路，在慢性和虚损性疾病当中，大多组方是寒热并用，在祛邪的时候不忘记补益人体的正气。以乌梅丸为例，“乌梅丸方：乌梅三百个、细辛六两、干姜十两、黄连一斤、当归四两、炮附子六两、蜀椒四两去子、桂枝六两、人参六两、黄柏六两，上十味，共捣筛，合治之，以苦酒渍乌梅一宿去核，蒸之五升米下，饭熟，捣成泥，和药令相得，内臼中，与蜜，杵二千下，丸如梧桐子大，先食饮，服十丸，日三服，稍加至二十丸。禁生冷、滑物、臭食等。”在乌梅丸的组方当中，用乌梅味酸入肝来补益肝有形之体，当归甘润微香，滋补肝血，同乌梅一起养肝阴，人参补益正气，辅助用的大米，蜂蜜都有滋补的作用，合起来补肝之体，补益臓厥导致的正气不足。黄连、黄柏性质苦寒用来泄肝郁结和上浮之火，黄连、黄柏都是苦寒之药，能够泻火，附子、细辛、桂枝是辛温之药，用来治疗和祛除本质的寒。
从《金匮要略》黄土汤组方中可以看到：甘草、干地黄、白术、附子(炮)、阿胶、黄芩、灶心黄土七味药的构成有典型厥阴病的特点，黄土汤的对治情况是肠胃出血证，很显然，病症是厥阴的郁结点发生在肠胃，厥阴系统的能量郁结在肠胃造成的出血，本质是厥阴阴血和阳气不足导致的郁结所致，特点为本虚标热。组方用附子来温暖提升阳气，地黄来补血润肝，白术和灶心土温补中焦，用苦寒的黄芩来泄中焦郁结之火，阿胶有止血补血的作用，同时可抑制肝系统的疏泄导致的出血症状。从温经汤的启示中，我们是否可以用这个思路来启发治疗发生在肠胃等中焦部位产生的肿瘤呢？
从《金匮要略》温经汤组方：吴茱萸、麦冬、当归、芍药、川芎、人参、桂枝、阿胶、牡丹皮、生姜、甘草、半夏可以观察到，这种状态也是厥阴系统受邪，寒热交杂，正气不足的治疗思路，方中用吴茱萸来祛厥阴之寒邪，用了当归、川芎、阿胶来补益肝之阴血，用类人参、麦冬等补益津血和正气的药物，桂枝、白芍和生姜并用改善肝系统的生发，丹皮体现仲景用药极其精准的思路，要清除厥阴系统的郁结之火防止相火为祸。顺着这个思路，我们是否可以找到治疗子宫肌瘤、妇科类肿瘤、绝经、卵巢疾病等很多疑难杂症的对治思路呢？
从《金匮要略》肾气丸的组方：干地黄、山药、山茱萸、泽泻、茯苓、牡丹皮、桂枝、附子，我们是否也体会到仲景治疗慢性脏腑虚损性疾病这种极为精准的思路？地黄作为君药滋补肾之精气，附子引精化气，桂枝疏达肝木，用山茱萸填补肝虚，茯苓，泽泻祛除废水，用山药补肺并滋补精气。考虑到虚损性疾病厥阴可能有郁结虚弱的特点，担心补肾导致的相火妄动为害，仲景再次使用了丹皮清除厥阴郁结之火，后世医学家将肾气丸中加了附子称作补“肾阳”是把阴阳对立起来的观点。
从六经辨证的用药和组方，我们是否能体会到仲景治病这种极为精巧的用药思路呢？
作者：同人，原文首发公众号“四圣弘医”，文章转载已获得同人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