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汉纪三十一》（十）

（十）

夏，四月，留将军邓满（人名）守（围困）巨鹿。进军邯郸，连战，破之。郎乃使其谏大夫杜威（人名）请降。威雅称郎实成帝遗体（遗留的孩子），秀曰：“设使成帝复生，天下不可得（就算成帝复生，照样得不到天下），况诈子舆者乎！”威请求万户侯，秀曰：“顾得全身可矣！（留条性命就不错了）”威怒而去。秀急攻之，二十馀日。五月，甲辰，郎（王郎）少傅李立（人名）开门内汉兵，遂拔邯郸。郎夜亡走，王霸追斩之。秀收郎文书，得吏民与郎交（给王郎的奏章文书）关谤毁者数千章（毁谤刘秀的）。秀不省（看），会（会集）诸将军烧之，曰：“令反侧子自安！（让背叛王郎的安心）”

半民：刘秀对待王郎是不留活路，除恶务尽，因为王郎毕竟是一面旗帜（自称刘子舆），有咸鱼翻身的机会，留着他对自己只会产生威胁，绝不会有什么帮助；对待王郎的臣民却宽厚大度，焚烧文书，既使他们安心效力自己，又可以给将来的对手做榜样，我刘秀是宽宏雅量，容人之人，况且人数众多，当初不过是各为其主，如何仔细追究。看来曹操官渡战后的表现是跟刘秀学的。

秀部分吏卒各隶诸军（把新兵分配给各营将领），士皆言愿属大树将军。大树将军者，偏将军冯异也，为人谦退不伐（不夸耀），敕吏士非交战受敌（告诉他是士兵除非作战或受到攻击），常行诸营之后。每所止舍，诸将并坐论功，异常独屏树下，故军中号曰：“大树将军”。

半民：风云际会，明主和名将就是这样相互作用的。前面有了一个类于子房的邓禹，敏行讷言的吴汉，刚正不阿的祭遵，现在又出了个谦逊得众的“大树将军”冯异。
　　护军宛人硃祜（人名）从容（闲谈时）言于秀曰：“长安政乱，公有日角之相（帝王之相），此天命也！”秀曰：“召刺奸（祭遵）收护军！”祜乃不敢复言。

半民：硃祜话都没说完就给堵回去，恰恰说明刘秀心中有大事，而此时不可以显明，这就是刘秀的城府。

更始遣使立秀为萧王，悉令罢兵（解散部队），与诸将有功者诣行在所。遣苗曾为幽州牧，韦顺为上谷太守，蔡充为渔阳太守，并北之部（几人一同北行赴任）。

半民：更始企图以一个“萧王”，几个虚位，换取刘秀辛苦经营的河北之地和积攒的军事实力，有点痴人说梦。
　　萧王居邯郸宫，昼卧温明殿（大白天睡觉），耿弇入，造（到）床下请间（请求单聊），因说曰：“吏士死伤者多，请归上谷益兵（让我回上谷征兵）。”萧王曰：“王郎已破，河北略平，复用兵何为？（增兵干啥）”弇曰：“王郎虽破，天下兵革乃始耳（刚刚开始）。今使者从西方来，欲罢兵，不可听也。铜马、赤眉之属数十辈，辈数十百万人，所向无前，圣公（刘玄）不能办也，败必不久（他应付不了，不久就会失败）。”萧王起坐曰：“卿失言（胡说），我斩卿！”弇曰：“大王哀厚弇如父子，故敢披赤心。”萧王曰：“我戏卿耳（我说着玩的），何以言之？”弇曰：“百姓患苦王莽，复思刘氏，闻汉兵起，莫不欢喜，如去虎口得归慈母（王莽为祸，天下思刘）。今更始为天子，而诸将擅命于山东，贵戚纵横于都内（关内），虏掠自恣，元元叩心，更（改变）思莽朝（如今刘玄混乱，天下会转而向莽），是以知其必败也。公功名已著，以义征伐，天下可传檄而定也（你的大义、功劳、名声，百姓都知道）。天下至重，公可自取，毋令他姓得之。（天下该是您的）”萧王乃辞（借口）以河北未平，不就征，始贰于更始（不再受更始节制）。

半民：刘秀大白天睡觉，真的是想马放南山，回京就位。错！

其实刘秀等的就是耿弇的到来，以刘秀雄心，以刘縯被杀，刘秀怎么可能屈居刘玄之下，再次成为他“刀俎”上的“鱼肉”，但刘玄的命令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因为诸有功将士都进京受赏，这无疑是离间刘秀与诸将的关系，刘秀怎知他手下拥兵的将领定会铁心跟着他这么个“萧王”，做“臣下之臣”，而不去靠着刘玄这“现成的”更始皇帝那棵大树。

“贰于更始”这是又一次重大的战略选择，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需要有唱有和才好，最好是别人唱，刘秀“跟着”和，这不耿弇来了。